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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最後這種分類，大家忍不住偷偷笑了。要不是知道那麼多事例，萊梅克也會笑的。

&ldo;第二種就有一點冷酷了，即國家策劃的刺殺活動。世界上的每個國家都曾經把政治暗殺作為擴展領土的一種手段。&rdo;

一個穿紅衣、滿臉青春痘的學生舉起了手。

&ldo;請講。&rdo;

&ldo;每一個國家嗎，先生?&rdo;

萊梅克笑了。&ldo;是的，每一個國家。比如我親愛、偉大的祖國美國，也曾很多次發生過這種事，而且並不總是懷著善意。美國歷史上記載的第一樁國家策劃的刺殺事件發生在1620年。梅里斯?斯丹迪生，美國普利茅斯的一個健壯的清教徒領袖，邀請當地的印第安酋長、這位酋長的弟弟還有兩個印第安戰士參加宴會。當這四個人進屋坐好後，斯丹迪生便鎖上了門，用長刀把一個戰士砍死了。其他幾個在座的清教徒又殺死了酋長和另一個戰士。酋長的弟弟則苟活下來，日後被帶到殖民地，掛起來給這個地區其他的印第安人示威。好了，現在你們來說一說，做這件事的這個人是愛國者呢，還是瘋子?&rdo;

幾個學生說了聲：&ldo;瘋子!&rdo;年齡稍大些的波蘭軍官和退伍老兵則沒有作聲。

&ldo;瘋子?也許吧。可是不要忘了，普利茅斯的殖民地經歷了風風雨雨，日後成為了&l;新世界&r;里少有的幾個永久殖民地，&l;新世界&r;又演變成了今天的美國。所以，問題出現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能夠決定歷史前行的軌跡嗎?若是沒有那件暴力事件的發生，普利茅斯殖民地能夠掙扎到今天嗎?或者說，這件事發生了，那印第安人為什麼沒能掃蕩這塊地盤、擒住詹姆斯頓(美國維吉尼亞州的小鎮，英國在北美的第一個殖民據點)的頭兒呢?然後美國可能不是英國的殖民地，而可能成了西班牙的殖民地，這有可能嗎?這樣的話整個世界會受到什麼樣的影響呢?難以置信!你們必須承認。&rdo;

一個醫科學校的女生舉起手。

&ldo;請講!&rdo;

&ldo;教授，倘若一個國家可以參戰，還能派出成千上萬的人去殺另一個地方成千上萬的人，為什麼派一個人去殺另外一個人就不合理呢?行刺難道不就是小規模的戰爭行為嗎?&rdo;

大家紛紛點頭，覺得她問得好。萊梅克走向這個女孩子。

&ldo;那你會做這件事嗎?把一個人殺了，只要你深信你本人還有你的國家、文明需要你這樣做，你會嗎?我是說暗殺國王、皇后、總統、首相這類人物。他們擁有至高的權力，被無數人尊敬愛戴，但你和你的同盟反對他的領導。這樣的話，你會去刺殺他嗎?&rdo;

&ldo;我不知道。我……我可能不會……&rdo;

&ldo;嗯，我可以理解，你是有追求的醫生，在你看來生命比什麼都重要，而且你的遲疑也是歷史的遲疑。這個困惑已經折磨過許多機智過人的史評家了。在戰場上，人的生死取決於當時的環境，這其中有一些隨機的成分，也因此沒什麼不公平的。但如果是挑選一個人呢?讓一個領導人去死呢?這樣的話似乎就不大公平。誰能決定這個統治者該不該死?正確的道德標準是什麼?&rdo;

萊梅克臃腫的身軀在課桌間緩緩移動。

&ldo;聖?托馬斯?亞圭納毫不遲疑地殺了一個想篡奪王位的人，但在殺害意欲專權的君主時卻變得猶豫不決。事實上，在蘇格蘭這兒，就在聖?安德魯斯，著名的加爾文派教徒約翰?諾克斯主張：一個人，皇族也好，平民也好，只要他不肯和大眾統一信仰，就首應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