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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簡訊交流了幾句,把雜七雜八的小事統一溝通了一遍,方灼才撥打過去。
嚴烈對她如此給自己省話費的舉動感到了動容,又覺得這輩子讓方灼和自己實現簡訊自由、通話自由的生活怕是沒什麼希望了。除非她能買一部智慧型手機,並辦一張帶大額流量的卡。
後者聽起來應該快了。上大學聯絡必須要用手機的吧?
嚴烈嘴裡叼著冰棍,坐在操場邊空曠的看台上,腦袋裡全是亂七八糟的想法。
信號提示響了一聲,葉雲程接了起來。
方灼跟他先寒暄了兩句,問他近日生活怎麼樣,身體是不是還健康,得到正面的回答後,直白說道:「我們學校下周要開家長會了。」
葉雲程愣了下,說:「怎麼這個時候?」
別的學校一般會比較注重百日誓師大會,隨著高考不斷臨近,鼓舞學生的士氣。a中歷來傳統不大一樣。
越臨近高考,他們越不想在形式上進行強調。家長和學生哪個不知道高考的重要性?不能再去撩撥他們敏感的神經了。
學校一般都是默默增加壓力、增加習題,延長課業時間。
班主任美其名曰「溫水煮青蛙」,等煮熟了,端上桌,就知道是不是盆菜了。
所以別人搞百日,a中喜歡搞兩百日。
葉雲程聽方灼解釋完後就沒說話,似乎在斟酌著下一句的措辭。
話筒里的呼吸聲不是那麼平穩,方灼聽出了他的猶豫,幾乎能想像到此番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的狀態,補充道:「老師說高三了,最好是都能來。」
「哦。」葉雲程說,「要不我問問你劉叔?他如果有空,讓他幫忙去旁聽一下。」
方灼皺眉,調整姿勢坐正了一點。
嚴烈不明白,怎麼那麼簡單的一件事他們要說那麼久。碰了碰方灼的手臂,與她近距離地貼在一起,讓她開語音外放。
有些絮叨的聲音從揚聲器里傳出來:
「不過你劉叔挺忙的,這兩年鄉鎮扶貧崗都很忙,他不僅要管脫貧,還要管規劃、項目開發……可能沒什麼時間來。」
方灼問:「你不方便來嗎?」
葉雲程也有點小心地問:「我方便去嗎?」
「我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啊。」方灼不解道,「你最近有不舒服嗎?」
兩人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通話時的狀態,進度變得很緩慢。好像每一句話都要經過推敲,再隱晦地試探。
葉雲程說:「讓你同學看見了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方灼聲音大了點,「你不長挺帥的嗎?」
嚴烈笑出聲來,在一旁跟腔道:「那當然,咱舅舅的臉拿出去,怎麼也得是個村草吧?我不是說別人的家長不好看的意思,但你知道中年男性身材走形的比例有多高嗎?」
方灼頓了頓,說道:「我舅舅今年其實才三十四歲。」
嚴烈著實驚了一下。
雖然葉雲程長得很俊秀,但他身上總有一種年月沉積的感覺。或許是他的沉穩和內斂叫他看著更像一名長輩,以致於嚴烈從來沒有思考過「他的年紀」這個問題,只覺得他值得依靠。
葉雲程笑道:「你們覺得我還很年輕嗎?」
因為身體的缺陷和接踵而來的不幸,他總覺得自己的人生早早就被定了基調。
從懂事開始,飛一般地越過了青春期,跳過了成長期,降落在暮氣沉沉的晚年。
如果方灼沒有出現的話,他的三十四歲是這樣,或許四十四歲、五十四歲,還是這樣。也或許根本就沒有下一個十年。
「年輕」這個詞對他來說,竟然顯得有點遙遠。此時落在他的耳朵里,卻讓他有一種酥酥麻麻的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