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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随之而来的政治风暴很快就扑灭了这团熊熊的爱情之火,李超兰被迫抛弃了她许下的誓言,彭石贤历经磨折也不想再作进一步的追求,可他无怨于人。尽管如此,彭石贤却没有忘记李超兰,后来,他身陷囹圄,记起李超兰给他的赠诗来,还依原韵写下过两首和诗。其一:
少年执着是纯真,
未料纯真入彀中。
春草园间歌咏远,
左青石下泪流横;
高墙落日黄昏久,
冷月岗亭夜色浓。
浩劫青春谁作孽?
灵台滴血问幽明!
这首是入狱之初,连遭审讯,冤结无解,长夜失眠,李超兰常常仿佛眼前时吟成。“左青石下泪流横”的详情,后文将有叙述。第二首则是经历了长期的劳改岁月之后,偶尔动笔所得。
儿女情缘天播种,
红尘初识两心惊:
朝花沫雨生春梦,
彩蝶临芳舞激情;
顿断弦歌妖作怪,
旋遭桎梏鬼兴风。
此身已许千回炼,
锤下无求一击轻!
只有一点让彭石贤感到奇怪,当年李超兰赠诗给他的时候,以及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想有几首和诗回赠李超兰,可偏是写不出来,怎么在这监狱里,一下子就信手拈来了?他承认:这也叫做死生有命,情缘在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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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集中起来了,教师集中起来了,各单位、各部门都在展开一场封闭式的“反右”斗争,战略家们给了它一个十分鄙俗的比喻:关门打狗。
尽管狗被打得汪汪直叫,围墙外的人却不明底里。中小学生没有被圈进运动中去,使之得以逍遥“法”外,这种网开一面的策略不失为英明之举,他们知道“年青人最少保守思想”,是“右派”的天然拥护者,当时的政治情势正是这样,暂且将中小学生撇在一旁,以后让他们接受右派们的教训不迟。
于是,彭石贤等人在匆忙中离开了学校。去小镇方向的学生有十来个,他们一路上议论纷纷,认为学校对他们的学业不负责任,但这是政治运动的需要,谁都无可奈何。这次李超兰与彭石贤一道去小镇,他们那种才子佳人式的关系已是公开的秘密,同伴们怀着几分羡慕,几分妒意,拿《小二黑结婚》里的人物来取笑他们。李超兰是这群人里唯一的女性,她的反唇相讥,斗嘴赌气甚至尖刻的斥骂只增加了大家在路途上的兴致。
一路上,其他同学陆续分手了,到五里茶亭时,李超兰对彭石贤说:“你给我背着这个袋子,等着。”
李超兰进路旁屋里去讨茶喝,可能还得上厕所,过了好一阵子才出来:“走吧!”
彭石贤不言不语地朝前走,彭石贤有个毛病,老爱走神,不知他此刻神游到哪里去了,李超兰跟他说话也没听见:
“让你把袋子给我,我自己能背,没听见?”
“啊,听见了。。。 你不让我替你背?”
“不高兴,就不用你背。。。 ”
“哪是不高兴?你给我吧。”
李超兰已经把袋子接过去了,彭石贤还在解释。
“算了,袋子很轻。。。 你这个人也真是!”
“我怎么啦?”
彭石贤不解,李超兰却望着他那憨态发笑。
两人默默走了一段路,李超兰冒出一句话来,“真要说,我可比你勇敢!”
彭石贤回过头来,见李超兰那抿成一线的嘴唇带着顽皮的笑意,带着十足的自信,他却只能表现出歉疚来。李超兰违拗两位姑妈的意志来小镇的勇敢举动让彭石贤佩服。虽然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