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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老干部深恐有人去找倪老师进行调查,如果他们取到控告材料,那会是大麻烦事,他便向倪老师去了一封长信,检讨了他追求倪老师是“思想开始走向腐化的表现”之外,发誓说调离倪老师绝不是他指使的,请倪老师一定要相信他革命几十年的起码觉悟,希望他能在组织调查时如实地反映情况。倪老师看过信后,随即寄出了这个求助者需要的材料,在这件事情上,她对那些趋炎附势者的憎恶与鄙弃远远超过了对这个权势者的讨厌。她给这个老干部回了几句话:“为人是否有愧,各人心里自明,你要的证明材料我已经寄出,现在也有人指我在感情上欺骗了谁,你是否也这样认为?”于是,随后不久老干部给倪老师寄来了那份证明她无辜的材料。
周朴见到倪老师便极力动员她离开县中学,倪老师却警觉地问:“这是为了什么?”
周朴坦诚地说:“因为姚太如以前是我的朋友,虽然以前我不认识你,我觉得可以告诉你,这里的环境对你并不适宜。”
“听说仇道民也曾经是你的学生,还一道工作过,你认为他是反革命吗?”倪老师反问。
“你可以相信,我会按政策办事的,如果事实证明他不是反革命就不会给他定这个罪,我也是为这件事而来,可你有必要与他牵连到一块吗?”周朴笑了笑,“你是不相信我么?”
“我相信你了解仇老师,”倪老师说,“他为我抱过不平,他的错只在这里,有了这一点,就不能说我与他全无一点关系,我该不该离开县中学,请允许我考虑考虑,到时或许会求助于你。”
后来,周朴又与倪老师有过几次交谈,相互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但倪老师仍不肯离开县中学,直到周朴与张炳卿为仇道民排除了加于他的不实指控,把他从反革命的罪名下解脱出来,倪老师又与仇道民当面进行了一次谈话,她才决定离去。
仇道民的右派帽子则是如来佛给孙悟空戴的紧箍咒──铜稳铁当。能为他考虑的就只有送他去哪个劳改场为宜了。县里为右派安排了两个去处,一是滨湖农场,一是云雾茶场。周朴特意让张炳卿去那些地方看了看,以便做出选择。
周朴在这段期间找仇道民单独谈过几次话,一方面,周朴依据有关政策说了些大道理,对仇道民的错误进行了批判,另一方面也夹带了些教他如何过关的暗示,诸如:“你在革命队伍中混了这许多年,一点长进也没有,头脑还是那么简单,你别以为这右派好当,说什么无所谓真愚蠢!有关你历史上的错误,有关诗社、学社的问题,怎么能无所谓?这是不相信组织会做出正确结论的表现!”
仇道民总是避开老师的目光低头听着,他明白自己性格上的弱点,要么无话可说,忧愁苦闷,要么一时冲动,又不免慷慨激昂,忘乎所以。这次,由于有周朴的提醒,对公安局的几次讯问,他的回答就沉着得多,也没有了以往的胆怯迟疑,含糊吞吐。前两天,周朴又找仇道民谈了一次话,态度比前几次要温和得多,少了许多装腔作势,告诉他反革命罪名已经撤消,这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并鼓励他吸取教训,认清时势,往后要谨言慎行,修养性格,好好生活下去,作为老师,他最后说:“你犯错误,我也痛心,也许还得怪我关照迟了!运动一开始,我似乎就有预感,觉得你很可能出事,我还记得你以前写过的一些诗。。。 才气不少,可书生气太重。。。 憨直、耿介,可不得其时呢!别提这些了,你今后如何打算希望你能够顽强一些才好。。。 ”周朴是动了真情,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在惜叹学生的不得其时呢,还是在责怪他不能随俗随时?而且,这些话会有助于仇道民认识他的右派错误么?周朴把话打住,他意识到自己再帮不上学生别的忙了。可他还是说了一件事:“李墨霞来找过张炳卿,想打听你的情况,当时我觉得找你不妥,也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