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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服侍他漱洗。
比起无数贫家儿,司马弈的身份,确是令人无比艳羡的。然而伴他十年,他比笼中鸟更不自由的生活却只令她为之侧然。
养尊处优又如何?二十年,他从未踏出司马山城一步,连这所院子他也难得出去一两次。他的病体,再加上众多长辈的关系,让他想多走一步路都要三思而行:这样禁锢的生命,哪有乐趣可言?他若非生在司马家,早在襁褓之中便已夭折。
见他洗完脸,封舞执起案台上的骨梳,为他梳头。
铜镜中,司马弈望着身后沉默的少女,微笑温言:“小舞今天的心情不好么?”
封舞敛下美目,捧过紫晶冠,熟练地为他戴上,怔怔看着镜中令人目眩的笑颜。
过着这样的日子,朝不保夕,命悬一线,然而司马弈却不曾变得孤僻阴沉。相反的,这病弱的少年却有着令人为之惊艳的灿烂笑容,像是没有任何忧愁烦恼,生命中从未有过阴霾般的透明璀璨,让看见的人,也放下了心头的忧虑,泯然开怀。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笑,让她怨不了他吧,也或许……是因为他的笑脸,与另外一个人,竟是如此神似——
与世无争,祥和坦荡,似清晨第一缕阳光,照暖人心。
她为他插上银簪,玉手扶住紫晶冠,微微端正,确定妥当了,这才放开。
司马弈早就习惯了她的安静少言,略白的唇扬起绝美的弧度,笑容可掬,“今天是二十了呢。今年的小寒,是下个月初一吧?小舞还是要去吗?”
封舞转身接过剐送来的药汁,轻轻吹着,静静听着他和暖低柔的声音,黝黑瞳眸交织着复杂的情绪,半晌,低应道:“嗯。”
等了一年又一年,她心头的希望早已磨尽,只是执拗地不肯面对,只是顽固地不愿承认,只是懦弱地逃避现实,哄骗着自己,将那个梦继续做下去……
纤掌中药碗的温度已不再烫手,才端到他面前,让他喝下。
司马弈向来都是最合作的病人,毫无异议地接过药碗,“凑近唇边,浅浅啜了一口,像是预习一下药有多苦,而后一饮而尽。
这药有多苦,她尝过。
封舞望着司马弈不见半点苦相的俊容,不由有些钦佩。见他因喝急了而有些微喘,一手轻抵上他后心,助他顺息。
司马弈平缓下呼吸,侧开身子,不想多耗她的内力,凝视着镜中少女萧瑟的朱颜,他浅笑着另起了个话题:“九叔不知道何时才回得来。如今天下大定,战事渐歇,他该闲些才是。”
一近小寒,小舞的心情便渐渐低落。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等得绝望,却也没有人忍心逼她清醒,去接受那残酷的现实。
十年音信全无,小舞的亲人想来应是死多生少了。
在这乱世,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小舞要想重见家人,怕是要等奇迹出现了。
知她心乱,他体贴地将话题转到远在长安的九叔身上。
司马山城自一手建立山城的司马景浩开始,到如今,已有六十余年,传到了第五代。司马景浩十几年前已逝,其四子秉承父业,将司马山城由默默无名扩展成雄霸一方的霸主,更在第三代九位堂兄弟手中发扬光大,非但威震江湖,更隐隐左右着天下局势。连如今在长安称帝的李渊也不得不承认,当日若无司马一族鼎力支持,这天下姓甚还未可知呢。
说起司马山城中之“四老九尊”,谁不肃然起敬?
而司马昂,即司马弈所说的九叔,正是司马山城派出匡助李渊次子世民打天下的得力助手,军师智囊。
四老之中,老四成亲最晚,司马昂比长兄小了足足二十二岁,只比其三哥所生的司马弈大了六岁,故诸长辈中司马弈与九叔最最投契。兼之两人脾性相近,爱好亦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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