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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童咧嘴笑了,用力點點頭。
自此之後,她便是阿九。
沉晚跟著公子,暗地裡學的是殺人的招數。沾染了血腥的眉眼分外濃麗,她出落得愈來愈美,性子也愈來愈冷硬。公子用她做的是見不得人的勾當,沉晚明白,他心中有大志向,她也甘願做他手中那把刀。
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雙手染血,沉晚日夜不得安眠,但心卻無比安穩。公子若指派給她什麼任務,她便去做,若沒有任務,她便安心在他身邊,白日為他溫酒煮茶,夜裡為他守夜。生死線上徘徊時她會覺得,日子可真是苦,早日擺脫未嘗不是好事。可她又想起某日公子在她耳畔對她說的話,他語氣清朗,眸光里似是深情:&ldo;阿九,只有你待在我身邊,我才能如此踏實。&rdo;她便為他一次次從閻王那裡爬出來。她清楚,自己不知何時早已對公子情根深種。
八年過去,少年公子已長成青年公子,唯獨不變的是那份氣韻;沉晚也出落成了旁人口中又敬又惹人愛慕的晚姑娘。或許這樣算是最好不過了。
一日公子興致高,帶沉晚去游湖,沉晚欣喜又羞澀,打扮成尋常少女的模樣,眉目間帶著女兒家獨有的嬌嗔,公子眸中是幽深的暗色。那顏色沉晚看不懂,也不想看懂。
湖上泛舟,舟中飲酒。公子飲了一杯又一杯,沉晚雖不勝酒力,卻也陪他喝著,沒多久她就醉了。恍惚間沉晚覺得自己是在做夢,而不遠處,她的夢裡有他。
&ldo;公子……&rdo;一聲軟糯的呼喚,眉眼如畫的青年挑眉看她。沉晚不知哪來的勇氣,或許因為在她心裡這是場夢,她跌跌撞撞衝到他懷裡,一雙眼晶亮的望著他。
&ldo;嗯?&rdo;男子尾音上勾,眼角輕揚,音色似有魅。沉晚右手緩緩上移,撫上他的眼角,公子沒有動,只嘆息了聲:&ldo;真可惜。&rdo;
可惜什麼?沉晚腦袋混沌,理解不了他話中的意思。她有意放縱自己沉淪,當自己的唇印上青年的唇瓣時,眼前似有一場盛大的焰火綻放。
等沉晚再醒來的時候,她清楚感覺到,她的手腳和內力都已經被廢了。青年公子走到她的耳邊,輕聲低語:&ldo;阿九,有感情的刀,就不再鋒利了,你說對嗎?&rdo;
&ldo;阿九,我會保你,後半生衣食無憂。&rdo;
沉晚閉上眼睛,一滴眼淚從臉上滑落。
沉晚在這小小一隅養著,窗外的梅花開了又謝,她覺得自己就像這梅花,生在這裡,又死在這裡。
一天晚上,一個男子無意闖入了她的屋子,沉晚知道,她終於可以離開了。
闖入的男子是個神醫,臨近而立之年。他救好沉晚的手腳,卻無法恢復她的內力。他沉吟許久,問她想要去哪。
&ldo;多了一個女子,卻讓他無法察覺的地方,也只有青樓吧。&rdo;
明明應是天真無邪不知憂愁的年紀,唇角上翹露出的笑容卻是那樣涼薄。看著那抹笑,神醫的心突然一陣悸動。
&ldo;非要報復不可嗎?&rdo;乾澀沙啞的嗓音響起,沉晚的目光帶著些許詫異,隨即變成悲哀。
&ldo;我的前半生是為他而活,以後沒了他,我又該怎麼過呢?&rdo;
那樣深切的無助,神醫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沉晚如願進了城裡最大的一家青樓,化名&ldo;無淚&rdo;,做著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是風情。漸漸的,她的艷名傳了出去。無數王孫公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願為她贖身,可都被她拒絕。她也從他們的口中,依稀聽到過青年公子派出無數暗探,尋找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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