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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無妄看著花燈說:「徽州的風俗與京城不同,江南多水,這裡的人們常常放河燈以祈福,或者向故去的親朋好友寄去思念。」
蓮花樣式的河燈散發著幽幽的粉光,映照在岑慕寧柔和的眉眼,她的眼眸中流轉著光輝,好似蒙上了一層惆悵。
「是麼?但他們收不到的。」岑慕寧垂眸輕聲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他們收不到呢?」
江無妄知道,此刻的「他們」早已逝去,連同過往的熱血與忠誠,但「他們」也從未逝去,一直等待著一個結果。
岑慕寧唇角勾起一抹微笑,蹙著的眉頭也稍微舒展,她對著那商販說道:「就要這個了。」
「好嘞姑娘,姑娘想寫些什麼字?」
岑慕寧一愣,還需要寫字?
江無妄解釋:「寧寧,把你想寫的心事和祈福都寫上去,心事會隨水流飄蕩至遠方,而祈福則會被上天看到,保佑賜福。」
「這算是迷之相信吧,祈福什麼的一點用也沒有!」她的語氣有些激動和惱怒。
想到祈福二字,岑慕寧總是忍不住回憶起當年她親自去欒台寺素齋三日求來的平安符。
她親自把平安符塞進謝京昭的手中,可上天並沒有把她的少年帶回來。
江無妄拿出銀子買下了兩個河燈,他向老闆借來了兩支毛筆,蘸了墨後遞給岑慕寧一支,隨後便帶著岑慕寧一同前往河畔。
「寫些東西吧,至少是份心意。」
望著江無妄此刻溫和的笑容,岑慕寧似乎是被蠱惑了一般和他一起跪坐一旁,提筆寫字。
江無妄寫得很快很流暢,但她不知道內容,看著自己手邊的河燈,岑慕寧思索良久,半晌才開始寫道:
「願沉冤得雪,德怨相報。」
她會為謝家平反,為赤霄軍討公道,把她的少年清清白白地帶回來!
寫完後又忽而抬頭看見了一臉認真的江無妄,她又猶豫片刻,隨即補充道:
「願餘生平安順遂,他朝安康。」
她感謝江無妄,相同的目標,卻又溫柔至極,倘若一切順利,她希望江無妄可以依舊不染纖塵地回去。
落筆無墨,雋秀工整,一筆一畫皆有章法。
不知為何,或許是這古老的習俗也有了魔力,落筆那刻,心中的苦悶果真消散了許多。
岑慕寧露出會心一笑,抬頭便闖入了一雙幽深有潭水的眸子,此刻眉眼含笑地望著自己。
岑慕寧頓時覺得兩腮發熱,下意識地問道:「你這樣看著我多久了?」
「不多久,從你傻笑的時候開始。」
「………」丟人了!
江無妄扭頭爽朗地笑著,伴隨著微風入耳,仿佛揉碎了星河般閃爍,讓岑慕寧的心緒也隨風飄揚。
「走吧,放河燈。」
他率先起身走到河邊,黑夜裡的花燈格外明晰,皎白的月倒映在這長遠的河流中,隨著一層層翻湧的波浪竄動著,順著水流望去,竟是一片廣闊無垠的湖水,平靜無波。
星星點點的河燈閃耀在河流中,順流而下匯入汪洋,每個花燈下都寫著寄語,它是思念的寄託。
兩人一同放走了河燈,目送著寫滿墨字的蓮花向遠處前行,心中頓時豁然開朗,心煩與困厄打不倒他們,而那是通往成長的路。
忽然想到了什麼,岑慕寧仰望著身姿筆直如同勁松的江無妄,見他衣袂飄飄,岑慕寧不禁好奇地問道:
「江無妄,你寫得是什麼啊?」
他久久凝望著遠方,並沒有立即回答,半晌才笑道:「這可是秘密,說出來就不靈了!」
但岑慕寧向來受不了這種秘密,越是不告訴她,越是讓她心中瘙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