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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待客的內堂,更是人頭攢動,暗香襲人。堂上另有一個老媽子在紅紙上寫禮單,每家夫人都送了湯米,照舊俗都一色兒的竹篾籃子蓋著紅布。
正坐著,不大一會兒,劉夫人攜著一位保養得宜的貴婦從裡間轉出來,路金喆墊著腳一看,不是旁人,正是薛蠻子的媽,州牧府上的薛夫人。
「大家都坐,都坐。」通判夫人招呼眾人落座,把薛夫人讓到上首,薛夫人幾番推辭並不從,在她下首坐下了。
小丫頭們魚貫而入,上茶水點心盒子。因未入席,大家隨意談笑,有膽大的湊趣鬧著要看大孫子,哄得劉夫人樂開了花,忙吩咐人去前頭請奶媽。
新出生的通判長孫太嬌貴,包裹在襁褓里,由奶媽子在堂上走了一圈就抱回內堂,眾人並未怎麼瞧清。
夫人們又拉著女兒斯見,往常這種宴席,大家聚在一處,除了湊趣就是點評各人女孩,或鍾靈毓秀,或小家碧玉,或舒朗大方,或嬌憨可親,人人心裡都有一本譜。
女孩兒們在眾夫人跟前露了一回臉,也就沒什麼事兒了,安安靜靜當壁花。
話題轉了又轉,又說道承駕這件事上來,這是浣州百年難得一遇的大事,在座的又都是豪紳貴胄,干係中人,太太們言笑晏晏,與不動聲色中交換打探著消息。
不一會兒就傳飯,開了內堂兩扇廂房,東廂房夫人們聚齊,西廂房讓給小輩,大多是女孩兒,唯有幾個男童跌跌撞撞瞎跑,最大的也不過五六歲。男客們自然都在前院有府里爺們招待,與她們無甚干係。
路金喆挽著姐姐的手,呼朋引伴往西廂房走去,她是場合上的人,從不因身份自哀自怨,俏生生一張笑臉對人,別人也拿她當個人物,一路上總有人喊她名字。
由著丫鬟引導,姐妹倆落座,剛坐下,就有一個穿湖綠襦裙的姑娘快步走來,腕子繞到路金喆肩上,親昵地說道:「貓在這兒,叫我們好找。走!去我們那桌吃!」
路金喆看一眼金碟,她姐姐依舊淡淡的,點點頭。
路金喆得了赦令,轉身投入到小姐妹堆里。
那一桌靠窗,坐上八個人,家裡或經商或當吏,都是認識的。
綿杏給埋頭吃饊子的弟弟扒一個喜蛋,拍拍他後腦勺:「去前頭找你哥玩去。」
小弟弟撇撇嘴,只得下桌,綿杏把孩子打發了,空出座位讓給金喆,打量她一眼,嚯了一聲道:「瞧瞧這是誰?有陣兒沒見了,抽條啦?」
路金喆一屁股坐在她旁邊,也埋頭扒喜蛋,吃了一口,美美地道:「可不是麽,我長大了,別把我當小孩兒!」
大家都笑,當中有一個穿銀紅撒花襖的女孩晃晃腦袋,道:「正好金喆在這兒,你見識的多,瞧瞧我頭上這步搖,怎麼樣?」
綿杏在旁附耳笑道:「你快誇她,我們剛說晃起來像戴一把渾香,她還翻臉呢!」
「誰翻臉啦!呸,偏你嘴裡沒好話,吃你的饊子。」
她們湊在一起,頂的上五百個鴨子,嘰哩哇啦,金喆習慣了,她抬抬手:「瞧不真亮,拿下來我看看。」
那少女挺身坐直,旁邊的女孩替她把步搖謹慎的摘下來,大家湊在一處看,嘖嘖稱奇,傳花鼓一樣傳到路金喆手裡。
「怎麼樣?」步搖的主人急於得到肯定。
步搖以金絲做底,交纏絞出一朵一朵花扇,中間綴有翡翠片,綠瑩瑩好不闊氣,怪不得遠遠地看上去像是一把渾香。
路金喆琢磨著好詞:「好東西,金壘絲牽出這麼大一片扇形,可見師傅手藝高絕,樣式麽,倒同咱們這兒的不太一樣,敦厚大氣了些。」
大家抿著唇笑,明白金喆並沒有瞧上這件首飾,偏那步搖的主人沒聽出來,興頭頭地說道:「瞧瞧人家,才是懂行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