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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老爹一口氣買了兩席,打算帶上全家人都去。
老太太最高興,她活這麼大年紀,還沒見過真龍,往上數,祖宗十八代也沒有哪個瞻仰過天顏,她呀,獨一份!
浣州人家上下都忙碌不停,也不管有錢沒錢,紛紛置辦新衣,打掃門楣,編扎遊街的花燈。
等到了八月十五那天,全城人的心都被拱到了最高處,老百姓們更是起個大早爭著往渡口岸邊擠,看熱鬧。
……
新秋的早晨尚有些冷,堤岸上早已人山人海,岸邊商人們搭起一座又一座茶棚,賣花女攜著花籃遊走叫賣。
敕藍河渡口搭著蘆棚,棚上搭錦帳,浣州凡六品以上官員都穿戴著簇新的官服官帽侯在此處。有拿千里望的,把龍舟的消息一遞一遞傳給上官,官員們振衣肅容,等待謁見。
前頭忽然人頭攢動,叫嚷聲一片,岸上老老少少紛紛手搭涼棚,定睛一瞧,只見寬闊的敕藍河水面上,遙遙一行寶船從遠方駛來。
「是龍舟!」
「御駕到了!」
龍舟淌水而下,越瞧越真亮,眾人一隻一隻數著,首昂艉高的寶船一共二十座,為首的旗艦船長三十餘丈,闊九餘丈,揚起的金色帆布上畫著裴氏皇族的徽章——狻猊睥睨圖。
寶船吃水深,行不到碼頭,便收帆落桅。
岸上浣州觀察使李仁卿攜浣州州牧薛乓澤以及屬官親自迎到碼頭。
數十條畫舫小舟向龍舟馳去,水手拋錨系攬,上千藩軍就位,整齊劃一的往渡口兩岸列隊,龍舟上隨行緹騎與大纛鹵簿拱衛著人間帝王,威勢赫赫。
皇帝的小舟停泊靠岸,藩軍吹響號角,號令文武百官以及沿街百姓肅穆站好,一時間山呼萬歲之聲不絕於耳。
只可惜堤岸上到底離著蘆棚太遠,老百姓連舟上是人是鬼都瞧不清楚,皇帝陛下的龍袍一角都沒瞧見。
上萬人的法駕,就靠這畫舫小舟輸送,且得消磨會功夫,大伙兒漸漸地站不大實在了,紛紛攢動著瞧熱鬧,有年資的老人家便教大伙兒把那儀仗纛旗認了個大概。
等到待御駕一行人進了蘆棚,城防軍爺們便呼喝著讓百姓解散,那蘆棚直通朝華街,只可惜朝華街上處處以遮以錦帳圍屏,沿途百姓們瞪著眼瞧也瞧不到什麼,隔著錦帳叩首山呼,也算是拜過真龍。
八月十五,後晌,等待進宮謁見參加流水席的浣州豪紳富賈在行宮西門大排長龍。
值守的藩軍勘驗過各家宴帖,道:「赴宴的家眷都下車,徒步進園,男賓向左,女眷向右,順次通過,身上不得藏掖匕首、暗器;食水一併用銀針試毒,但凡有被查驗出個好歹的,直接送去南門著緹騎拘押,等著緹騎都尉來審罷!」
路家一行人乘坐兩輛車,聽了這話便扶老攜幼的下車。
路金麒覷了個空,把金喆叫道跟前,往她手上塞了一錠銀子:「等會兒保不齊有嬤嬤查驗你們,若她們上手狠,別委屈,機靈點。」
路金喆瞭然的點點頭。
驗過宴帖,便有皂吏來引路,男賓女眷左右分開,金喆姐妹倆跟著老太太,太太身後,走向右側廂房。
一掀帘子,這屋子裡早就候著諸多女眷,眼熟的好幾家,大家在這等場合上都不敢聲張,紛紛點頭致意。
堂中站著兩位莊嚴肅穆的引導嬤嬤,指著桌子道:「這裡籤押,會寫字嗎?會寫字的自己寫上名號、主人名號、宴帖席號,不會寫字的可以讓我們代寫。」
太太笑道:「會寫字,我和老太太的簽,就讓兩位姑娘代勞罷。」
嬤嬤點點頭表示應允。
金蝶與金喆便上前把各自名號寫了,又把老太太和太太的寫了,引導嬤嬤看過,又打開她們帶來的食盒,用銀針隨即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