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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散去,唯有裴宛和劉慶站在街上。
李仁卿驚喜叫道:「三哥兒!」
他親自把裴宛讓進儀門,一路走著,一路偷眼不斷端詳,進了書房,立刻把隨從攆出去,請裴宛和他的侍從進屋。
李仁卿往地上咚地一跪:「臣,浣州觀察使李仁卿,拜見太子殿下!」
裴宛略略施手:「李卿請起。」
李仁卿順勢站起來,兩人一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的李仁卿一拳打在裴宛肩頭,笑道:「一晃兩年沒見了,好,好得很,結實了!前兒檀瀧拿著『青宮之主』找我,我嚇了一跳,這幾天我天天掃榻,就盼著你過府。」
「不宜聲張,這回我也是微服。」裴宛打量好友,兩年多不見,真的變了個人似的:「居移氣養移體,當年『銀馬輕裘隨風去,誓死不做宦中人』[注2],如今瞧瞧你,官兒當的有板有眼,倒叫我認不出來了。」
李仁卿笑嘻嘻的:「三哥兒,我同您說實在的,浣州這地方好啊,旺我,以後考核也甭把我遷出去!」
這脾氣性格倒是還是原來的他,兩人閒敘一番,落座,議起正事來。
李仁卿謹記太子殿下交代的差事,忙道:「海孟北叫我找個由頭押了,藩軍我也去查看了一番,可奇怪的是,軍營中並沒有發現撫北倌軍,我也托幾個相熟的伍長打探過了,軍中沒有什麼異常。」
裴宛沉吟,「我與他們交過手,處事作風是藩軍養不出來的,那腰牌也做不得假。應該是你去晚了,叫人家挪營了。但這事既有影兒,想來也遮掩不了太久,這樣,海孟北還是放了,檀瀧暗中跟著,務必把馬腳抓住。 」
李仁卿在地上兜轉兩圈,他是個爽快性子,耐不住打啞謎,道:「真要是坐實了,這事可大了!周子衿那個殺才,竟敢放任手下罔顧調令,滲入我浣州,我不參他一本枉我姓李。」
這其中有很隱晦的內情,裴宛不便詳說,只道:「摺子不著急寫,如今最緊要的就是盤一下行宮各路護軍的底細,我知道地方上並沒有很多人手,我已經寫信給皇姐,請調綠營馳援。」
李仁卿搔搔頭髮:「您說怎麼著那就怎麼著!只不過,各州什麼樣我不說您也知道,浣州忝為江南首富,境內藩軍兼轄兩州,又鬧匪,實在是左右見絀。而且這來的人一多,吃喝嚼用,我受不起。」
裴宛算明白了,笑罵道:「你學精了,要跟我哭窮?」
李仁卿一拍大腿:「三哥兒不枉為我知己!」他從書案上翻出一沓箋紙,攏了攏遞給裴宛。
裴宛接過去粗略一掃,眉頭越蹙越緊。
「浣州物價怎麼漲了這許多?」
裴宛不自覺嚴肅了起來,李仁卿訕笑:「您別瞅我,要不是我攔著,起碼還得再加個三分虛耗。」
裴宛不說話,示意李仁卿有話直說。
李仁卿抱拳朝天虛晃了兩招,以示尊崇,道:「陛下南巡,考績官吏,體察民情,本是我朝煌煌盛世一大功德,但三哥兒你也得體諒浣州的難處。自打上年督建行宮起,銀子就填海似的使,戶部支給本州一千萬兩,還造不了半個園子。剩下的,一大半由商會籌募,還有兩百萬兩的缺,我們州牧薛大人現在還各處打秋風呢。」
裴宛很理解地方官員的難處,儘量把話說的圓融些,道:「戶部這一千萬我知道,這上頭不好說他們,一千萬兩已經是極限了,還得留點余錢治旱治蝗。」
太子年歲雖小,但從七歲上受敕封起,就跟著敬德皇帝參加大朝會,處理事情來手段謀略不下閣臣,一點不嫩。尤其這兩年兼管戶部,更是筆筆帳都記在腦子裡:
「我記得三月份的時候我批出去一筆銀子,是這幾年彌臘屬國獻給我的,這筆錢是我宮中所有,並未計入國庫,也與戶部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