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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宛便把一直壓在心裡的問題徑直說來:「允許商人賃用驛站,簡化關防,那若天下百姓十之八九都去經商,誰來耕田?」
這個問題的答案路金麒門清,西邊鄴州扈州等地驛站管理鬆散,實際上他早已走過,只是按下不說,道:「這一點,我有考慮,先不說坐賈行商需要經受千里跋涉,飽嘗流離之苦,單說租賃驛站,租金大可設的貴些,這樣一般商戶也就耗不起這項花費,更不要說百姓了;而捨得花錢的,必然是大商賈,只有大商賈才能有這份財力和人力,經的起這份業。所以還是有人耕田,並不是滿天下的人都四處跑。」
「那大商賈行走天下,肯定要圈養家丁扈衛,長此以往難保不發展成為府兵,這該如何?」
路金麒一愣,他倒是沒有想到這層,他此前合計,當官的都希圖錢,一聽「高價租賃」豈不是正中下懷,從未想到「圈養府兵」這一層,如今這天下,為官做宰的都只巴望著眼前這一畝三分地,誰能想到那麼遠呢?
路金麒不禁打量起眼前這位少年,家教極好的樣子,背脊挺直,正溫和的看著他。
雖然瞧著只有十三四歲的樣貌,周身這氣勢,讓人不敢小覷。
路金麒斟酌了下,索性坦白:「按常理說,我們外出經商,自然也要多多預備腳夫家丁,不說運貨卸貨,就是翻山涉水遇上那些不知什麼來路的土匪,就夠受的。可家丁扈衛多了,又有圈養府兵之虞,這……我卻暫時還沒想到轉圜之法。」說完,他讚嘆的看著費慎之,道:「費大人小小年紀,就有這般敏捷才思和遠見,著實叫人欽佩,想必心裡有章程?」
裴宛笑笑,臉色更好了些:「這也是話趕話想到這了,若我出主意,這事兒可以分開兩層辦,就同你之前所說的『鹽引』一樣,一半交給朝廷一般讓給商賈。比如這驛站可以讓商賈租賃,但家丁扈衛有定數,少少為宜,驛館呢,另行扈衛職責,反正各地都有藩軍,平常仗腰子沒少幹些腌臢事,這回且給他們名分,讓他們正大光明的扈衛,你道怎樣?」
路金麒捏著下巴,果真把這條方法翻來倒去思索,手指扣了扣桌子:「此法妙也!費老弟,你是什麼官兒?連藩軍也敢嗆白!可不是麽,那起子大兵沒少蒙頭遮臉幹些劫財的營生,這要是有驛館作保,正兒八經的給咱們當扈衛,那咱們肯定乖乖的掏錢!」
裴宛也高興,後又不免嘆息了一聲:「只可惜現下沒辦法實施這條計策。這裡牽扯的要比你想的多得多……」
路金麒給他添茶,道:「我又不是那只會做夢的孩子,自然知道這裡頭的事纏雜得很,只希冀在我有生之年能見到此條憲諭罷了。」
裴宛呷了一口茶,道:「不談這些。實話說,我一路從北南下,沿途百二十所驛館,大多凋敝不堪,苦苦經營。若是能盤活他們,不僅富裕你們,於我大雍社稷都是極有裨益的。」
路金麒此刻已把他當做同齡人來看,笑道:「你個小謄錄官怎想的這麼多?我想那皇帝老兒做夢都能笑醒! 我是個小商賈,不敢奢談社稷!」
裴宛擺擺手,沒湊這個話頭。
可憐在角落裡吃點心的路金喆,聽她哥幾次大放厥詞,嚇得差點喘不上氣。
第19章
他們飲茶暢談,一直聊到天擦黑,路金麒往窗外一看,日已西沉,忙道:「唷,都這個時辰了,正好那邊剛散場,我也不耽誤費大人功夫了。」
三人下樓,正遇著散了席的商會眾人,大約他們喝出了結果,一個一個都趕著來拉路金麒的手,噴著酒氣道:「今日可多虧了麒哥兒,你剛沒在,沒瞅著,薛大人執意要採納你的第二條計策,兄弟們擎等著湊銀子買鹽引,發財就在眼下!你可不許躲懶,咱們回去還要議一議!」
「這事現在就卡在李大人那,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