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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循聲望去,但見鄭女自榻上盈盈起身,手捧一小小香囊,恭敬呈上。
阿姝的臉又紅了。
這枚粗拙的香囊,實在令她面上無光。
劉徇卻欣喜起身,親自步下,自鄭女手中取回,也不瞧她,便回座上,當著眾人的面,對阿姝賠罪:「還是請趙姬親手替我戴上吧,可不能再丟了。」
阿姝咬著唇低眉順眼接過,卻實在沒忍住,趁眾人未察時,埋怨的瞪他一眼。
鄭冬蘭仍跪坐在原地,仰頭望著那二人親密的模樣,心有澀意。
如此被人冷落忽視,她亦是頭一遭。
離開真定前,父母與舅父便都同她講明,此行年歲要將她嫁給蕭王劉徇,以保日後真定一國與之結盟。
劉徇此人,她曾有聽聞,雖說是個君子,可到底已有妻室,這般嫁去,屈居人下,她也曾有不甘。
可到底也是情竇初開的小女兒,及至今日得見真人,他不但面貌英俊,玉樹臨風,更有謙謙君子的溫和模樣,便讓她不由自主傾心。
再瞧他,對孝期中被逼娶的妻子,都這般體貼入微,她愈覺此人可信可靠,堪為良人。
便是這樣一個令她難得中意的男子,卻對她如此疏遠。
她自覺失了面子,遂舉起酒杯,轉向王后,恭敬笑道:「早聞王后之名,今日得見,果然不凡,妾實欣喜,願敬王后,請飲。」
說罷,便先飲下一杯。
時興豪飲之風,鄭女此舉,令眾人撫掌讚嘆,轉而便紛紛望向趙姬,等她反應。
阿姝望著眼前比她拳頭還大些的酒杯,有些犯難。她實不善飲,三兩口還可,這般整杯而飲,怕是要醉。
可眾目睽睽下,退無可退,她沖鄭冬蘭笑道:「姬謬讚。」說罷,舉杯,以袖掩,咬牙一氣飲下。
阿姝喉間胸腔頓時升騰起隱隱的燥熱,初時尚能忍,不多時卻覺面紅耳熱,頭暈目眩。
劉昭在旁冷眼瞧著,冷不丁插話道:「阿兄,我與這位阿姊一見如故,十分投緣,不知能夠請她留在宮中稍住數日?」
鄭冬蘭詫異,眼神在劉昭與趙姬間來回遊移,便一下猜出,這二姑嫂間,定不和睦。
她遂趁勢道:「女公子抬愛,妾亦覺如此,請大王成全。」
劉徇看一眼妹妹,壓下心底不悅,思忖片刻,轉向阿姝:「宮中事,素由王后做主。」
阿姝此刻正覺酒意上頭,心中煩亂,聞言,更覺躁鬱。鄭女此意難道還不明晰?劉昭擺明了要幫她,自己身為王后,如何能當眾令劉昭與鄭女丟了面子?
她遂強撐著儀態,點頭允道:「既是叔妹所求,我哪有不允的道理?只盼鄭姬勿嫌宮中樸素。」
鄭冬蘭目的達到,自是滿意,趕緊言謝。
劉徇心底卻生出莫名不滿。
鄭女聯姻一事,他不信趙姬一無所知。可既然知曉,她仍這樣毫無結締的一口應下。
難道當真毫不在意?
他漸生煩悶,一言不發的飲了口酒,悄然轉眼望她,這一望,卻再移不開眼。
許是因飲了酒,那女子此刻雙靨生霞,肌膚瑩亮,雙眸帶霧,朱唇皓齒,嬌||喘微微,正如一枝凝露海棠般嬌艷欲滴,搖搖欲墜,柔弱無力。
這幅模樣,艷光難掩,惹人注目。
他心口猛的縮了縮,下意識張目四顧,竟見席間不少男子,邊飲酒交談,邊偷覷這邊。
這殿中,不能再待了。
「王后醉了,還是回去歇息吧。」他趕緊命人將她一左一右扶起,自殿中偏門退出。
美人離去,眾人自覺無趣,遂不再張望。只有一雙年輕俊秀的眼睛,戀戀不捨的望著美人漸遠而去的那處偏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