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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徇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一番,方鬆了口氣,緊接著便察覺自己略有失態,遂輕咳一聲,一骨碌爬起,自取了火鐮,點起一盞燈,將帳中照亮,像要替自己尋藉口似的:「未傷到便好,免的又道我連累了你。」
他說罷,又覺十分不妥。先前兩次,的確是因他故,才累了她。才要開口補救,他目光所及,卻是她面色憔悴,一手支於毯上,一手費力的揉著肩背,十分艱難的要起身。
大約是白日疾行太過勞累。
他心一下便軟了,無奈的將燈擱在一旁,上前摟著她腰將人扶起。
阿姝無力的倚著他,抬眸沖他笑了笑。那柔順而嬌軟的模樣,直瞧得他心口顫了顫,目光不由往下,觸及被衣緣掩住的肌膚。
裸|露在外的脖頸纖長白皙,分毫無損,可他心裡清楚,再往下些,她被曲裾緊緊包裹的身軀,卻布滿昨夜的斑駁痕跡。
恰此時,帳外秋風漸起,吹開未壓實的帳簾,直撲而入,將原就搖搖欲滅的燭火一下吹熄,黑暗頓又籠罩。
劉徇雙手上移動捉住她肩,將她掰過身來面對自己,以臉貼近,悄悄尋到她頰側,一點一點以唇輕觸。
懷中的人微微瑟縮,卻未閃躲,只渾身僵硬,緊緊閉眼。
他兩片唇慢慢移到她耳邊,壓低的嗓音間透出半分憐惜:「今日趕路,可是累了?」
原本他可令派人護送她離開,可他心中實在有口氣難以下咽,今日衝動之下,才令她與自己同行,似乎非要給她添些堵才好。
可誰知,她吃苦受累,他心裡亦不好過,一路望著,又是痛快,又是心疼,矛盾煎熬不已。
阿姝不敢望他灼熱的目光,勉強側過臉道:「只要不耽誤大王戰事,我無妨。」
這女子仿佛生來便會戳他軟肋,這般明明受了委屈,卻從不敢稍有不滿的模樣,每每見到,都要他心軟愧疚。她若是如尋常貴人家女子一般驕矜跋扈些,反倒令他更好受。
他無奈的閉了閉眼,稍放開手,未發一言,重又將燭火點上,起身出帳。
阿姝只覺莫名,不懂他為何忽然離去,遂忍著周身散架般的不適,悄悄掀開帳簾向外望去。
只見他四處尋了數塊光潔的卵石擦淨後,行至火堆邊丟入,灼燒片刻後,用火鉗取出後,以布包裹,提著又快步返回。
阿姝趕緊縮回腦袋,才好好的端坐,他便已入內,仍舊一言不發,將包裹中的卵石鋪開在地,取過她方才只啃了三兩口的胡餅放置其上,默默烘烤起來。
原本堅硬冰涼的胡餅,在滾燙卵石的烘烤下漸漸變熱,胡麻與麥粉散發出濃郁噴香,令阿姝頓覺腹中空空。
劉徇以手試溫,又用力按了按,見胡餅已烘熱變軟,方取了塊潔淨的絹布包裹住,遞入阿姝手中,溫和道:「吃吧,軍中飲食簡陋,只有這些了。」
阿姝不懂他怎又突然恢復了素日裡好脾氣的模樣,懵懂接過,道了聲謝,便一口一口吃起來。烘烤過的胡餅比方才可口了許多,她奮力就著水咽下,總算不那樣飢餓無力。
劉徇看了她半晌,忽然問:「趙姬,我自問非不通情理之人,你為何偏要以身犯險,只為求去?若你只是偶爾想家,回去小住,我怎會不允?你既嫁我為婦,便該坦誠才是,如何能事事瞞我?」
阿姝捧著水囊的手倏然一頓,眸光默默略過他雙眉緊蹙,十分不解又無奈的俊顏。
她求去,並非只為回家小住,而是打算常留邯鄲,他心知肚明。
片刻,她垂眸低聲道:「大王且捫心自問,是否待我事事坦誠?若無,又何必要我坦誠?」
劉徇呼吸一窒,回想起過去自己如何待她,不由雙拳慢慢握緊,又漸鬆開,頹然垂首低聲道:「今日前去探路之人回來報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