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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撕心裂肺的叫聲仿佛還歷歷在目,像是瀕臨死亡的野獸,發出的最後的無助哀鳴。
他無法想像如果他晚一步趕到,會發生些什麼。
垂在身側的拳頭捏緊,猛地砸向牆壁!
指節立即紅了一片。
宋星安捂著嘴後退一步,撞進裴燼滿是雪松味的懷抱中。
單薄的脊背抵著男人堅硬的胸膛借力,另一隻有力的手臂及時環在她腰間,她才不至於就這樣滑到在地。
就那麼一句話,她就能想像到那幅畫面。
無數相同的報導一瞬間充斥她的腦海。
她突然間,甚至不知道周安是幸運還是不幸。
這個社會對女性太不公平了,光是走個夜路都會遇到數不清的危險。
自小,宋星安接收到的教育就是不要一個人走夜路,不要在沒有成年男子的陪同下出遊。
她遵守著無數條「為她好」的條條框框,才能平安地活到現在。
人們總是給女性支招,每一個「防身建議」的話題下,總有數不清的回答。可從來沒有人問過,怎麼才能讓男性管好自己的目光、腦子以及身體。
仿佛一生下來,女性就該背負著這些顧慮、這些枷鎖長大。
宋星安覺得很無力。
有時候她也想過,不如做一頭快樂的小豬,不要去思考這些,她起碼是安全的。
可她做不到。
越學習越了解越長大。越知道自己的局限無力,她就越發難受。
她只能保持著自己那點可憐的、微薄的同理心,去感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尖銳,儘自己的力量發聲。
她一直以為,只要自己堅持下去,只要有人一直堅持下去,會好的,會改善的。
可是,事實告訴她,她太天真了——
她做不了記者,也幫不了別人,半個小時前還在笑著跟她揮手的人,此刻正毫無生氣地在病床上躺著。
也許他們是對的。
她在做些無謂的掙扎。
世界早就爛透了。
宋星安深深地吐了兩口氣出來。
隨後一言不發地揮開裴燼的手,重新推開病房門走進去,平靜地拖了一張摺疊椅,放在床前,坐下來。
目光落在那張素白的臉上,又像是落在虛無的幻境上。
整個人安靜得不像話。
裴燼站在病房外看她,明明兩人之間只隔了一層玻璃,可他卻莫名覺得他們的距離好遠,遠到他快要看不清她的神色。
他只能感受到從她骨子裡透出來的那股無助和悲涼。
像是某種堅信已久的信念轟然崩塌。
眉頭動了動,他正要推門進去,卻被段賀宴拉住手臂。
微微偏頭,幾個衣著整齊的警察撞入視線。
搭在把手上的手掌落下。
裴燼轉身,目光掃過一圈,最後落在領頭的人身上。
「可以借一步說話嗎?我愛人情緒不穩定。」
警察的目光透過玻璃落在脊背緊繃的人身上,神色複雜,最後點了點頭。
段賀宴也跟著去錄口供。
等折騰完出來時,宋星安已然趴在床邊睡了過去。
微涼的晚風從開了小半的窗戶底鑽了進來,撥動她垂落的髮絲。
裴燼皺了皺眉,長腿邁動,邊走邊解開紐扣,脫下西裝。
站在女人身後半步,他放輕動作,溫柔地給人披上外套,炙熱的目光落在她白嫩的小臉上。
眼尾處明顯的淚痕一瞬間,讓他的心臟跟著揪了起來。
半晌,裴燼無聲地嘆了口氣。
起身打電話吩咐人送熱毛巾來,還沒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