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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他妈是阳关出名的中医,给他搞点巴豆吧?
这天下课,老梅让陈麦送她,说和二哥吵架了。二哥认为大哥马上退伍复员了,不该再申请去前线,为这场战争要是牺牲了一点不值,全家人都很反感二哥这样说。
老梅问他要是派你去战场你去么?陈麦说有你在这,哪我都不去。老梅笑了,红着脸说请他吃烤红薯。
二人来到回民区一条小街,这里有一流的烤红薯和烤羊肉串,每天都排着长队。陈麦拉着老梅,举着一把零钱钻进人群,买了两个热乎乎的红薯。红薯仍然很烫,老梅拿不住,陈麦就像杂技演员一样把两个红薯换着扔来扔去,不留神演砸了,一个掉在地上,正要低头拣,被一个急匆匆的回民踩了一脚,成了一块红薯饼。老梅拽住要揍人的陈麦,说人家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逞脸?
二人带着最后的红薯来到河边,坐在河堤上剥皮。陈麦把红薯剥得漂漂亮亮,将最香甜的部分喂给老梅,自己啃着皮上的精华。老梅让他也吃瓤,他却说挨着皮的甜,这东西和锅巴一样,都是糊了的好吃。他翻来覆去地啃,腮帮子上狼狈不堪。老梅吃得仔细,小嘴上一点痕迹都没有,被他滑稽的吃法逗得直笑。
老梅塞了块瓤给他,烫得他直吸溜嘴。吃完后他要用手去擦嘴,老梅不让,她低头去书包里找手帕,发现没带。陈麦见她嘴上清爽,就说自己好办,去下面的河里洗一下就好了。老梅一个劲摇头,说那水太脏,很多像你一样的人在里面撒尿。陈麦没了辙。老梅脸突然红了,说你把眼闭上,我给你擦。
陈麦闭上了眼。天渐渐地冷了下去,夜晚就要盖下来,秋风在他耳边丝丝掠过,泛着甜蜜的味道。他预感到要有美好的事情发生。老梅的手捧起了他的脸颊,他的脸还没来得及变热,老梅的嘴唇已经在他脸上滑动了。她一点点吃掉了粘在他脸上和嘴边的红薯渣子,耐心而周密地把她的吻印上来,她灵巧的舌头游走在他的嘴角和脸庞,舔化了他的心,舔化了这个黄昏。
陈麦僵坐着陶醉在她的红唇里,眼睛都闭得有些生疼。她的唇让他化成一缕青烟,飘摇着飞离了坐在岸边的躯壳。老梅像是在他脸上寻着答案,找来找去,在没有什么可以找之后,双唇和他的合在了一起。他们生涩地吻着,嘴唇颤抖着,牙齿磕碰着,呼吸交织着,火热的双手反复交缠着。他贪婪而害怕,嘴唇上像掠过火焰,身体内如岩浆流淌。他抱住了她。她的吻如此美好,令他明白少年和春天的意义。他偷偷睁开眼,霞光刚好照亮了她美丽的脸,洁净如山丹花上的露水。
时间凝固了,暮色笼罩了河岸。河边人家的炊烟弥漫过来,在河道里顺风流淌,在他们身边黏黏地萦绕。风是甜的,带着米饭的香味,远处的狗吠鸡鸣悠扬着,婴儿没完没了的哭声也不令人厌烦,河对岸忽远忽近飘来那首土得掉渣的《黄土高坡》,⒌㈨2竟也带着雨后的清香了。
“走吧,天黑了,我妈要着急了……”老梅低声说,她的头发扎着他的脖子。
陈麦轻轻应了一声,又抱了她一下才站起来。老梅揪了揪衣服,拿出一个小梳子梳头。他让她背过身去,笨拙地帮她梳头。这情景让他陌生,这是徐志摩和叶赛宁常说的爱情吗?他像被丘比特打了一针,而非射了一箭。闻着老梅发间的清香,看着她如云的发,他竟想起了马大葱。他赶紧驱赶这无耻的念头,心像偷了东西一样怦怦乱跳。
二人在回家路上尴尬起来。到了她家门口,陈麦推着车站着,呆呆看着要进去的老梅,仿佛在盼着什么发生;而她只微笑了一下就进去了,然后又回头看他。灯下的老梅手作喇叭状,羞羞地说了句什么,他听不到。老梅又蹦跳着跑过来,四看无人,抱住他的脑袋,在他嘴上狠狠亲出一个响,又扭头跑回去了。陈麦傻笑起来,直到她消失在那道窄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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