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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親王臉皮厚啊，壓根兒不在意旁人怎麼瞧他，況且人理由也很充分，&ldo;蘇德在山東布政司呆過兩年，北面的庶務他都熟悉，過去交接起來也順手。&rdo;

這倒是實話，遼東關內關外目前還歸山東所管，上下共用的基本是一套章程。

因公徇私也是常理，敬親王平時監管宗人府，衙門裡點個卯就下職，態度那叫一個惺忪，不過觸到關節問題上，向來不含糊，他舉薦的這個人選目前看來合適，也不是不能考慮。

皇帝思較了一下道：&ldo;先這麼定下，隨後朕再安排其他人手，年後就集結人馬出關。&rdo;

一上午談妥不少事，時光就這麼打發了出去，晌午太皇太后跟太后驗完戲，設宴暢音閣，邀請哥兒仨前去。

出了殿，天有些放晴的意思，雪毛纖細，下得不那麼急了，丹墀下千門萬戶遍染霜寒，一眼望不到盡頭。

一人探手伸出檐外，雪粒兒躍在指尖遍體生涼，茯苓在身後喊她回頭：&ldo;姑娘，老太太請你進屋去呢！&rdo;

湛湛縮回手攏在一處搓，邊搓邊回身：&ldo;這場雪勁頭可真夠大的，下個沒完沒了。&rdo;

茯苓忙追著撲落她背心的雪花，&ldo;抖落乾淨再進屋，仔細沾了濕氣，要被凍著的。&rdo;

一路撒著雪進門，滿滿當當坐了一屋人，打眼一瞧，郝家太太也在，似乎專等她了。

湛湛懂規矩，見禮先見外人，近前先為郝太太添口了茶，再跟家裡人寒暄。

廖老太太探探手招呼她坐下，&ldo;人都打發走了？&rdo;

湛湛道是，&ldo;說是過兩天再來。&rdo;

郝太太笑道：&ldo;瞧我來的真不是時候，湛湛剛忙著呢？&rdo;

廖氏笑道：&ldo;看你說的，你什麼時候來我們家都歡迎。她能忙什麼？瞎忙罷了，是莊子上的幾個莊頭今兒過家裡來交租，我這不是犯懶麼，讓湛湛幫我支應著。&rdo;

宅門女人聚在一起就愛聊持家的門道兒，郝太太道：&ldo;年前這陣子正趕呢，今兒來這戶明兒來那戶，整天都忙得腳打後腦勺，家裡有個閨女就是好，遇急還能幫著你看家，我們家那幾個大老爺們兒可指望不上，只曉得張口要飯吃。&rdo;

廖老太太擺擺說：&ldo;那可不一樣，男主外女主內，爺們兒家的在外，是給家中爭門臉兒的，說到這，還沒跟你們家道喜呢，聽說大爺奉了皇差，年後要出行外省，瞧瞧，多有出息。&rdo;

郝太太半憂半喜，&ldo;都不是外人，我就委實說，得萬歲欽點是祿星高照，掙破腦袋也難得的福分，可遼東那地方流寇居多，哥兒走這一趟，真教人操心。&rdo;

廖氏勸她放心：&ldo;郝曄這孩子我瞧得真，這差使難為不著他，你就擎等著自個兒家運旺騰罷。&rdo;

&ldo;……爺們兒家的，是不能過分在家呆著，得出門多闖練，不過這一來二去的，沒得把倆孩子的正經事兒給耽擱了，湛湛這孩子咱們家是真心瞧上眼的，若是能早日結成親家，也是哥兒的福氣……&rdo;

郝曄年後奉旨押解特赦囚犯北上的消息，湛湛也是剛知道沒多久，她跟郝太太一個心思，驚喜之餘只剩下擔憂了，捧著茶盅怔怔坐著，茶氣在睫毛上緩慢凝結成露水，半晌聽到有人喚她才醒了過來。

&ldo;想什麼呢那麼出神兒？&rdo;郝太太笑著詢問：&ldo;家裡老太太做夢都想討你回家做孫媳婦兒去呢，這回可沒跑了，到咱們家，我也拿你當親閨女疼的，怎麼樣？今兒就隨我回家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