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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姗微觉意外,眨了眨眼睛,有些犹豫,歪着脑袋想了一阵,一会儿又抬起头,正色朝长公主道:“正所谓医者父母心,既是治病,自然以性命为先。我若果真治得了公子的病,又怎好碍着什么名节无动于衷,岂不是害了公子的性命。”
长公主见她一脸端肃,双目清澈平和,便知这小姑娘心思纯正,唯有一片治病救人的心肠。
人家小姑娘都如此坦然,长公主愈发地觉得愧疚与尴尬,遂起身拉了她去幼子院中。
她二人尚未进院,早有侍女进屋通报,不想将将走到院中,就听得“砰——”地一声脆响。
素姗一愣,与此同时,又有几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屋里扔出来,长公主大惊,便要撒腿朝屋里冲去。素姗却拽紧她的手朝左边轻轻一拉,那东西便擦着长公主的衣襟砸在了地上,发出“砰——”地一声响。素姗定睛一看,竟骇然是一方砚台。
若是被这玩意儿砸中了,少不得要落得个头破血流,这位小公子的性子也未免太暴躁了。
长公主也认出了地上的东西,后怕地抚着胸口朝素姗道了声谢,话刚出口眼泪已流了满颊,哽咽道:“我的儿啊——”
素姗见她哭得伤心,心中也有些不好受,老老实实地守在长公主身边不说话,眼睛却不住地朝屋里瞄去,见那黑漆漆的屋里也隐隐传来呜咽之声,心知那位小公子定是病的不轻,方才愤懑不平的心思也渐渐平和了下来。
长公主生怕儿子发狂伤了素姗,便请素姗先侯在院中,自己先进屋与幼子好生劝说。
“……又是哪里来的庸医,除了每日里给我灌那些苦胆汁,又有何法?我宁可就这么死了算了……”少年人蒙着脑袋躲在被子里小声地哭,直把大公主哭得肝肠寸断。
“我的儿,这回……这回的大夫不一样,不是太医院的人,是母亲费了老大的力气请来的药王谷的传人,你且让她看看,说不准就能治得好呢?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太后娘娘心疾突发,太医们束手无策,正是慈心师太出手救了她。母亲这回请来的就是慈心师太的亲传弟子,岂是太医院那些庸医可比的……”
长公主劝了一阵,见幼子终于没再出声反对,遂壮着胆子低声让侍女去请素姗进屋。
这少年人的卧室一片昏暗,只在墙角的案几上燃了盏豆大的灯,素姗有些不习惯,低声吩咐道:“掌灯到床前来。”
那侍女微一犹豫,低头朝床上的少年人看了一眼,见他没出声,这才低声应下,很快的,便端了两支儿臂粗的蜡烛进屋。屋里顿时敞亮了许多。
“我要先把脉,烦请公子伸手。”那少年人从头到脚都蒙在被子里,连一丝皮肉都瞧不见,素姗有些头疼,想了想,又柔声补充道:“我能看看你身上的患处么?”
那少年人先是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从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来,素姗示意侍女把灯靠近些,自己则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他脉搏处。长公主双拳紧握,紧张地看着素姗的脸,想要开口问,又生怕打扰了她,好几次欲言又止。
素姗把完了脉,面上一片凝重,眉头微皱,仿佛遇着什么难题。尔后又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将那少年的袖子往上挽了一截儿,露出他削瘦而狰狞的小手臂。借着灯光,素姗清晰地看见这小手臂上竟密密麻麻地长满了指甲大小的红色水疱,一个连着一个,让人一眼看出就不由得浑身发麻,更可怕的是,其中有些水疱竟已破裂,隐隐流出脓来,散发出一股恶臭。
“疼吗?”素姗小声问。
“废话!”那少年人躲在被子里厉声骂,声音却是一片嘶哑。
素姗依旧沉着,继续问:“痒不痒?”
少年人又骂,“长在你身上试试?”
“到底痒不痒?”素姗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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