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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德溫醫生坐得筆直,正在她面前的一個病歷檔案上記筆記。她是一個五十歲出頭的嚴厲女人。她身上的一切都稜角分明:肩膀平直,顴骨突出,下巴瘦削。仿佛用一把尺子就可以繪製出她的肖像。但是當她示意兩位客人坐下的時候,很是客氣有禮。她停下筆把鋼筆帽蓋好,笑著說:「喬伊和我說,你們在幫警方辦案。」
「我們是私人身份,」龐德解釋說,「但確實,我們已經與警方一同辦案,現在正在協助丘伯警探。我叫阿提庫斯·龐德。這是我的助手詹姆斯·弗雷澤。」
「我聽過你的名字,龐德先生,知道你非常聰明。我希望你可以把這起案子查到水落石出。在一個小村莊發生這樣一件可怕的事,而且可憐的瑪麗還屍骨未寒……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知道你和布萊基斯頓太太是朋友。」
「談不上那麼親近——但是,沒錯,我們確實經常見面。我認為,人們低估了她。她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人。她日子過得不容易,失去了一個孩子,獨自撫養另一個;但她處理得非常好,在村莊裡也很樂於助人。」
「她出事後是你發現她的。」
「其實是布倫特,派伊府邸的園丁。」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還以為你想和我聊聊馬格納斯爵士。」
「我對兩起案件都感興趣,雷德溫醫生。」
「是這樣,布倫特從馬廄給我打電話。他透過窗戶看到她躺在門廳里,他擔心出了事。」
「他沒有進去?」
「他沒有鑰匙。最後我們不得不打破後門的玻璃。瑪麗把她的鑰匙插在後門的門鎖里。她躺在樓梯底下,就像是被樓梯頂層吸塵器的電線絆倒了——摔斷了脖子。我發現她的時候,她剛死沒多久,身體還有溫度。」
「這對你來說一定非常難熬,雷德溫醫生。」
「是的。當然,我已經見慣了死亡,見過很多次。但是如果是你認識的人往往更難接受。」她猶豫了一下,嚴肅的深色瞳孔里神色不定,似乎她的內心在為什麼而掙扎,接著她終於下定決心,「還有一件事。」
「什麼?」
「我當時有想過告訴警察,也許我早該這麼做,又或許現在告訴你是錯誤的決定。事情是這樣,我努力說服自己兩件事沒有關聯。畢竟,沒有人提過瑪麗的死不只是一件不幸的意外。然而,鑑於近來發生的事,而且你們既然來了……」
「拜託了,繼續。」
「好的。瑪麗過世的幾天前,診所里發生了一件事。那天大家都很忙碌——一連接待了三名病人——喬伊不得不外出了幾次。我讓她去村裡的商店給我買點午飯。她是個好姑娘,不介意做這類跑腿的事。我還把幾份文件落在家裡了,她去幫我取了一趟。總之,當天工作結束後,我們收拾診所的時候,發現藥房裡少了一瓶藥。你可以想像,所有的藥我們都密切留意,尤其是那些危險的藥品,我當時非常著急。」
「是什麼藥?」
「毒扁豆鹼。實際上是一種治療顛茄中毒的藥物,是我為牧師的妻子漢麗埃塔·奧斯本準備的。她不小心踩到了丁格爾幽谷里一叢茄屬植物——龐德先生,我相信你肯定知道,那種植物有一種活性成分顛茄鹼。小劑量的毒扁豆鹼可以治療這種植物中毒,但是大劑量的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死一個人。」
「你是說它被人拿走了。」
「我沒有這麼說。如果我有任何理由相信,我早就直接去警察局報案了,可我沒有。有可能是放錯位置了。我們這裡有許多藥,雖然我們非常小心謹慎,但之前也有放錯過的情況。或者有可能是韋弗太太打掃的時候不小心摔碎了。她並不是一個不誠實的女人,但是也有可能她默默地清掃了殘渣,沒有和我們說。」雷德溫醫生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