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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會告訴學生自己是公平公正的,家長也會告訴學生老師是一視同仁的,一個班裡無論有多少人都是在平分老師的愛,因為老師無私,因為老師偉大,因為他們是老師,老師是神聖不可侵犯,永遠能一碗水端平。
這些道理,就像童話書中一直告訴他們的——最後,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王子公主,哪有那麼多的幸福,老師也不是菩薩。
不然為什麼所有老師都願意笑眯眯的看著安辰,即便是因為馬虎做錯了不該錯的算術題朱老師也只是拍拍他的腦袋,卻在下一秒因為冀文濤的計算錯誤大發雷霆,當著全班的面把他罵的狗血淋頭。
老師也是人,不是神,他們手中的那碗水,也許從來都沒有端平過,那些人們口頭上掛著的道理,都是現實美化後的幻象。
上小學的這段日子,如果說和幼兒園有什麼不同,那就是陳期越來越會看人臉色,進而見人辦人事,見鬼辦鬼事。
她跟在許惟肖身後進門,悄悄地看了李老師一眼,見她耷拉著嘴角一臉不悅,立刻乖乖把課本抱在胸前,不聲不響的站到了牆邊。
許惟肖跑過去找老師,中途回過頭指向陳期的方向,貌似是在和老師介紹她。
所有學生都在熱熱鬧鬧的說話,李老師被吵得頭疼,她瞥了一眼安靜的陳期,沒說話也沒有不耐煩。
是個梳著高馬尾安安分分的小女孩,看起來,倒是個聽話懂事的。
許惟肖站在講台上指揮,安辰因為是男生站在後排,陳期孤零零的站在一旁聽大家唱,不敢大聲跟著,只能小聲的輕輕哼。
教了八百遍的第二小節還是唱的太快,重複了三次後李老師氣的拍了桌子。
「慢點,慢點,我說了幾遍慢點了!都沒帶腦子出教室啊!好好一首歌被你們唱的跟要打仗一樣!後排男生,給我小聲點,顯擺你們嗓門大啊!」她喘口氣接著罵,「還有你們前排這幾個女生,要是不出聲就別來,站著也礙眼。」
她掃視全班不知道還想罵些什麼,突然一轉眼看到了站在角落的陳期。
「你站那麼遠幹嘛,唱啊,來這麼晚還不知道跟著學。」
她插著腰站起來,從隊伍左側走到右側,又從右側走到左側,看起來像是馬上要翹起尾巴噴火。
「唱不好是吧,那今天就給我一個個唱。」她走到陳期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就從你開始。」
一進音樂教室陳期就感受到了壓抑的氣氛,也早就看出了李老師對自己的不悅,自然能早早預料到也許今天會大禍臨頭,被老師拿來殺雞儆猴——一切都被她提前想到了,她反倒不害怕了。
可能是天生的習性,陳期很少會懼怕一些事情或是一些人,只要提前預料到了,心裡已經有了防備,泰山崩於前她也能穩住自己有序撤離,並不是老師誇獎的勇敢,長輩們認為的不怯場,意外來臨時她也會慌亂退縮,她的害怕全都留給了未知的突如其來。
而她又有著細心和布局的天性,兩種天性疊加在一起,讓她能夠抵禦大部分傷害。
吸了一口氣,這間教室的人就算再多,也不會多過那天電視台舞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
她開口,聲音有些小,有些顫:「長……長亭外,古道邊……」
李老師瞬間發了火:「你們女生是不是一個個都沒飯吃,成天唱的跟蚊子哼哼似的,大點聲,給我重唱!」
就算天性習慣裝乖,比同齡玩伴更能看人臉色委曲求全,可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七歲的小姑娘,還是個有脾氣的白羊座。
她抬槓賭氣一樣開口唱了,唱的很大聲,也很穩,沒變聲的小女孩的嗓子乾淨透亮,響徹小小的音樂教室。
「長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