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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受傷的緣故,陳期有了課間操在教室上自習的特權,這世上的事情大概都是這樣,總是福禍相依。
每天上午第二節課後大家出門跑操,她就小心的移動到窗邊看操場上人頭攢動,看許莉莉帶著白手套準備指揮,看安辰踹陸虎的屁股陸虎再踹回來,看宋惟妙跟在齊栩身後,亦步亦趨,一步一步踩著他的影子。
陳期曾問過她:「是喜歡嗎。」
雖然不懂宋惟妙為何動心,但十七八歲女孩子臉上帶笑的小心翼翼,或許都叫喜歡。
宋惟妙安靜的看著她,眼神中並沒有渴求,她停頓了好久才開口,聲音溫柔的說:「期期,喜歡是需要勇氣的,你真的很幸運,你遇到了一個不需要你勇敢的人。」
而我沒有這份幸運,也拿不出勇敢。
宋惟妙始終不懂偶像劇里女孩子大聲朝暗戀男生告白的橋段,是什麼樣的勇氣和底氣讓她們袒露真心的呢,確定對方會珍視這份心意嗎,如果不確定,又是什麼讓她們甘願承擔被無視、被踐踏的風險,去逞一時口舌之快。
即便宋惟妙知道,齊栩不是傷人的人,可仍就什麼都不想展露,她的尊嚴來之不易,實在太寶貴、太脆弱、經不得風雨,也沒勇氣求彩虹。
或許是從小在打壓下長大,如今上帝給予的一點點回饋宋惟妙都視若珍寶,她從未想過會遇到這麼一個人,可她在十三歲低谷時遇到了,她從未想過還能見到這個人,可她在十七歲坦途時見到了。
她已經滿足了,別無奢求了,她不想做任何事情去討要更多的恩賜,每天能藏著心思和他說兩句話,看他因為難解的題皺起眉頭,陪他無風無浪的走到高考,這樣就足夠了。
心裡的理智控制著她每一個白日,那一點點感性只有在夢裡才會來臨。
她沒有告訴陳期,她曾經夢見過一個沒頭沒尾的畫面,夢裡是還沒有到來的畢業照拍攝,第四排男生站了一半女生站了一半,齊栩站在他右側,攝影師按下快門的那一刻,他拉住了她的手。
她感受不到那隻手的溫度,只覺得夢裡自己心跳空拍。
她的喜歡說不出口,最放肆的想像也不過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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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的喧鬧漸停,各班體委已經在整理隊伍,從樓上看下去操場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大家穿著一樣的校服頂著差不多的髮型,看起來像是一連串相似程度高達百分之九十的複製品,安辰知道陳期會在樓上看,朝著她的方向歪了下頭,距離太遠陳期看不清,但直覺覺得安辰在笑。
每個班有那麼多人,全年級有那麼多班,可是安辰站在人群中仰著頭,就仿佛所有人都融入黑夜,只有他一這一顆星球閃著微光一樣——陳期一眼就能看見。
那個男孩子燦爛耀眼,周身帶著滿分家庭和自由成長賦予的自信和明媚,徐高從不缺優秀的人,可是安辰的優秀就是更特別一些。
他似乎一出生就學會了親和力和說服力,而後一路順風順水,從未有過彆扭冒失的「成長期」,一轉眼就成了十八歲的優秀少年,像是一切本該這樣似的。
隊伍已經開始移動跑操,陳期窩在窗台上發呆,也許是畢業和成年牽動了某些多思的心緒,她開始慢慢回憶起這看不見盡頭的漫長時光來。
她所期待的事情都有所改變嗎?
爺爺依舊重男輕女嗎?
媽媽依舊認為男尊女卑嗎?
爸爸依舊用訓斥孩子的方式裝點自己的威嚴嗎?
陳望有沒有改掉一身嬌生慣養的毛病,勤奮自立,不再事事依靠媽媽?
她忽然發現自己居然對這麼多事情抱有期待,也默然發現,其實自己的期待從來沒有實現過。
就像如今,如果自己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