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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他和蕭景軒逗留的時間裡,就已經在這座小山上發現了近百種鳥雀。這座寺廟修建在祈願山的半山腰,他們在不知不覺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遍了祈願山的每一處角落,哪裡會有溪流,哪裡會有涼亭,哪裡會有台階,哪裡會有石碑,都深深地雕刻進他短暫的生命里。
除夕之前沒有機會見到,那之後的好幾天裡,蕭景軒應該都不會在祈臨,唐一躲躲藏藏地、遮遮掩掩地從祈臨一中踱到祈江大橋,再爬上祈願山。他是虔誠的信徒,在搖搖晃晃的落日裡,走走停停。破碎的落雪聲伴著他平穩的呼吸,和規律的腳步。
他偷偷地來,又悄悄地離去,這也是他這樣做的第七年。
以前是年前或者年後,杜生的工作穩定在澳洲後,他就會在人流最少的這幾天過來。
就這麼短暫幾天的滋養,可以支撐他一整年的呼吸。
夜已經深了,這座城市完全的停歇下來,靜靜地等候明天的到來。
唐一獨自一人,在祈臨寺里兜兜轉轉了幾個來回,今夜的寺里沒人駐守,沒有點燃的燭火和香柱,只有幾盞躲在燈籠里將被寒風吹滅的暖燈,不如月下的雪明媚。
唐一爬得渾身是汗,在渾濁的夜色中發散著熱騰騰的蒸汽。
機械的電子鈴聲響起,唐一接電話時看了下時間,再有兩個小時,就到凌晨了,那個時候,祈臨會想起此起彼伏的煙火聲,而他會在城市再次回歸寂靜到達民宿的樓下。
「餵?跑哪去了?」
「在公寓裡。」唐一走到了庭院裡,低著頭用腳摩擦地上的積雪。幾乎一半的樹都掉光了葉子,祈臨寺變得陰沉靜謐。
「我怕你孤單,給你打個電話。」杜生輕輕地笑了。
「都說了不用了。你老愛瞎操心。」唐一頓了頓,「你那邊應該很晚了吧,明天不上班?」
「你什麼時候漂洋過海待一陣子就知道了。這叫儀式感。春節聯播才進行到一半呢。」
「爸媽怎麼樣?我這次不來,他們又要生氣了吧。」唐一問道。
「誒。還有我呢。我說你課題那裡走不開,和申請到交換名額有重大聯繫。算是理解了吧。我哄個幾天就好了。他們在澳洲玩夠了後會來看看你的。」杜生常年和唐一串供糊弄兩老,可謂是熟能生巧,即使是最親密的一家人,也是分能說和不能說的事,對於長輩向來都是報喜不報憂,怕他們擔心。
「嗯。」唐一道。
「唐一。」
「嗯。我在。」
「我等著你和我說新年快樂呢。」杜生輕輕笑了起來,他這個弟弟對於人情世故總是會慢幾拍,你若想要他干點啥,得逼一逼。
「還早啊。」
你看,果然。
「文字不比語音親切。我想睡了。快點。」杜生說。
「好吧。新……」
一切就發生在電光火石間,不知是什麼,衝過來把唐一撞了個踉蹌,趁他心裡一慌,一把搶過了唐一的手機。那人往前跑了幾步後,得意洋洋地轉向他,左右搖晃著炫耀自己的戰利品。
「餵?唐一!怎麼了?摔了嗎?」杜生那裡清晰地傳來此次動作的聲音,在手機那頭焦急地喊著。
唐一在雪裡還是沒能穩住,跌了下去,驚詫地看著那個黑影。明晃晃的手機光線吸引了視覺細胞的注意力,他看不清那個影在黑暗中的面孔。
「請還給我。」唐一忍著痛爬起來,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人看。他搶完手機不跑,反而過來挑釁自己,唐一心頭一緊,已經把最壞的情況考慮到了。那人堵在大門,身形健碩高大,不是他能解決的體量,他只能往院子裡後退,拉開距離後,從長計議。
大年三十,冰天雪地,來到這裡,還搶劫——這個人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