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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听着窗外鸟鸣,她从床上坐起,然后方才发现,她不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是……这是主事堂的内室!
记起昨晚她做的丢脸事,顾朝歌惊慌失措地迅速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一面急匆匆地扎辫子,一面小心翼翼地轻声唤:“伊公子?伊崔?”没在内室里看见他,她以为他肯定回房去睡了,于是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往外走。
然后她看见案几前,那个人支着脑袋闭着眼,一下一下点着头,像小鸡啄米似的,最后终于支撑不住,脑袋靠在案几上睡着了。
顾朝歌僵在那儿。
他、他一夜没睡?就在这里,守着自己吗?
巨大的愧疚和欣喜如两波汹涌的潮水,同时将顾朝歌淹没。她蹑手蹑脚地凑上去,偷偷打量他睡觉的样子,明明也没有很好看,甚至气色很差,可是她就是喜欢,喜欢得要用牙齿咬着下唇,傻乎乎地对着睡着的他偷笑。
她是真的喜欢伊崔,顾朝歌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清楚。
然后,鬼使神差的,她低下头,凑过去,在这个睡着的男人的侧脸上,轻轻贴下一个湿哒哒的吻。
啊呀,真的、真的亲到了!她捂着嘴,又羞又窘,直觉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慌乱地直起身子,左右张望看四下有无人在窥视。然后踮起脚尖,做贼般慌慌张张地飞快跑掉,推开大门的时候甚至险些绊到门槛。
顾朝歌并不知道,就在她慌乱逃跑的时候,趴在案几上睡着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他转头,直身,目视前方那来不及关上的大门,表情是藏都藏不住的惊愕。
第29章 人人有责
伊崔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愣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到听见屋外的人声和脚步声,清晨的太守府开始了日常的忙碌,伊崔才缓缓地、缓缓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脸。当然,他什么也没摸到,湿哒哒的口水印已经在他发懵的时候干掉,仔细摸上去或许有一点点黏腻感,可是那或许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顾朝歌确实已经不在这里。
是真实?还是他在梦中的臆想?伊崔不敢确定,最好的办法是找顾朝歌问个清楚,但是无论她的回答为“是”或者“否”,随之而来的后果似乎都难以承担。
那、那就暂时忘了吧?或许真的是自己睡迷糊,搞错了也不一定。伊崔如此想着,却没来由地对往往深夜归来的那个人产生了紧张的情绪。
不过他的运气似乎不错,随着大暑日的到来,刚刚才得到控制的瘟疫再次抬头,顾朝歌开始夜宿前区。即便回来,他也已经入睡,而当他早早醒来的时候,她却又出门了。
唯一能证明她那晚确实来过的,只有一碗枣仁安神汤。
“顾姑娘嘱咐我,每晚这个时辰都要盯着公子喝下,”盛三的表情特别严肃,“顾姑娘还说,熬夜不好。”
熬夜不好?伊崔无奈地喝下这碗很有助眠功效的药汤,心里却在想着顾朝歌那丫头,她说自己熬夜不好,可是她最近几日超强度出诊,不知能撑多久?
顾朝歌感觉只要有野山参,她还能多坚持几日。从其他地方慕名涌来的病患太多,扬州城外如今成了小型的流民聚居区,她仅凭一人力量,治愈的病患实在有限,结合这些日子接诊的各种病情,她冥思苦想着能不能琢磨出一种万能药方来,可预防,可治疗,让人人都受惠。可是……
“哎哟!”痛痛痛!
一头撞上面前人硬邦邦的背部,那骨头和肌肉的坚硬触感一点也不舒服,顾朝歌捂着额头吃痛,刚刚才琢磨出个思路的方子顿时没了影。
“实在对不起,顾姑娘,哦不,顾大夫,是在下没注意,不小心让你撞到,是否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