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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如尋常女郎一樣整日待在後宅中,等著夫君回來,給你帶零嘴兒帶新奇的玩意兒。你不能和他紅袖添香,和他吟詩作賦,和他無憂無慮地閒玩。更多的時候,你聽著外面的鼓聲,在想戰事如何了,他有沒有受傷,會不會死。
「每一次他出門,都可能是你們相見的最後一面。你會一次次在心裡做著這樣的準備,可是你還不能表現出來。因為你知道你但凡落一滴淚,都會影響到他,他就走不了了。長年累月,你越愛他,越會這樣受折磨。而終有一日,這番折磨會變成真的――他真的死在戰場上,再也回不來了。
「留下你一人。也許連他屍骨你都見不到。你沒法哭……因為這裡的每個人,都是這樣的!
「萱萱,但凡有選擇,為什麼要選這樣的人生?」
關幼萱起身,拿出一方帕子遞給金姨。金姨顫一下,接過帕子擦掉自己眼中的淚光。關幼萱扶著她坐下,又為她倒茶。
立在金姨身畔,關幼萱聽到金姨的氣息壓抑無比。金姨的話,就像在驗證關幼萱自己夢中的刀光血影,一身是血的少年將軍。
沉寂在屋中喧騰,關幼萱垂眸,很久後才輕聲:「我知道,可是也許我還年少,不太懂那些真正的意義。我只是想著,我想和少青哥哥在一起。」
關幼萱垂下的眼帘微顫,唇瓣紅潤:「金姨,我可以試一試的。」
金姨惱起:「你這個傻萱萱……」
金姨沒有斥責完,金鈴兒在外「篤篤篤」地敲門。金鈴兒的腦袋從門口探出,漂亮的眼睛對上關幼萱:「小表嫂,你和母親說完了麼?原府來人了呀――原二哥派束遠哥來找你,說小表哥又惹二哥生氣,又被罰啦!」
天色漸晚,廊下燈籠依次亮開。
束翼去照顧「十步」,跪在大堂外院落中的人,便只有原霽。原霽筆挺地跪在那裡,來來往往的僕從和軍士都能將他打量一番,然後搖搖頭離開,悄悄討論小七郎又犯了什麼錯。
原霽被人觀望已經很習慣了。
他絲毫不在意人來人往對他的好奇,原霽跪在這裡,打開了原讓走前扔給他的書卷。原霽皺著眉,厭惡地盯著這本書半天,腦中不斷迴響二哥訓他的話。他終是不情不願地將書翻開――
我就隨便看看。
看他能寫出什麼大道理。
若是有用我就姑且聽聽。
原霽將書翻得嘩嘩響,他不想聽別人口中敘述的原淮野的豐功偉績,於是直接翻到「兵法」篇――
「餘生十餘載,三歲開蒙,四歲習武。自習武之日起,未曾有一日……」
原霽想:自吹自擂。
好像誰做不到似的。
他不耐煩地將書往後翻,結果滿篇文字,所謂兵法,在他眼中,依然是原淮野的自我吹捧。文字間滿滿的意氣風發,捨我其誰,大部分時候在吹噓自己做了些什麼,如何了不起,只間或講一講兵法的事……原霽越看越鄙夷,嫌棄得夠嗆。
原霽將書合上,緩了一會兒後,他換了個方向,不看那所謂的兵法,而去看隨軍官員所記載的戰事。他心浮氣躁,不想看其餘戰事,只想看原淮野失敗的那場大戰――
「建樂五年,太后退回慈寧宮,還政於帝。帝見民間繁昌,甚樂,唯念漠狄。是年驚蟄日,帝遣監軍太監往涼州。恰逢帝幼妹長樂公主孀居在室,公主求帝,帝允公主同行。
「彼時,涼州軍最高統帥,為西北兵馬大元帥,原淮野……」
皇帝想要偉業,想在親政第一年便做到萬國朝聖,他們唯一的麻煩,不過是漠狄軍。皇帝要監軍太監催促原淮野出征,想漠狄輕易便可收服。原家收服不了,恐怕是心有二意。
原淮野與未婚妻金玉瑰同上戰場,漠狄人軍事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