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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無眼,你被碰傷了怎麼辦?」
束翼一路絞盡腦汁地找藉口,一路跟著關幼萱。他額上滲了汗,心裡詫異小淑女的腳力現在今非昔比啊……小淑女要找她夫君的決心,也是堅定萬分,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但是如果她被找的夫君,不願意被她撞上,就糟糕了。
原霽那裡,正在煩這些女郎們的磨嘰。一百來個人半天不能從校場散開,原霽到底顧忌男女的體力和承受力不同,他沒有抬腳就踹,但是在一個女郎急匆匆往外跑卻摔倒在泥漿地中時,原霽額頭上青筋猛跳,無法再忍受。
摔倒的女郎心裡驚慌,知道自己必然又要被責罵了。但她練了一日的馬步,現在腿酸麻,又在跑步中被別的女郎絆了一下,這會兒腳痛得半天爬不起來。她巨沮喪,心想自己明日必然要餓一整日。
正是這個時候,她的後頸突然一陣痛,大力握來,掐住她的後頸將她從提上提起來,她被迫地仰起了頭。一抬頭,女郎便看到原霽壓著眉、臭著的一張臉。
原霽竟親自下場,將她提了起來!
女郎感動萬分,又不可置信。出生涼州的女郎,越是身份卑微,越對原家人從小懷著毫無理由的信任感。原七郎的名聲,這個年輕女郎從小聽到大,她肯來加入女英軍,也是嚮往原七郎……
女郎激動得面紅,口吃道:「小、小七、七、七郎……」
原霽無情極了:「這裡沒有小七郎,只有原七郎。你該叫我『將軍』。」
女郎被他推著走了兩步,他的手按在她後背上,溫度極高,熨得她一顆心飛跳。但是原霽力氣何其大,他那般推了兩下,就將人推得步伐趔趄。腳本就扭傷的女郎趔趄兩步後,差點被原霽再次推倒。
原霽提著她的脖頸,再次將她提起來。
這位女郎羞愧得快要哭了。
原霽皺著眉:「怎麼回事?」
女郎囁嚅道:「對不起將軍,我、我腳傷了……」
原霽低頭瞥她綁腿下的武靴一眼,沒說話,直接半推半提,要將這最後一個女郎送出校場。他對她沒什麼偏見,也不覺得她耽誤自己時間。原霽常年在軍營,已經習慣大部分人的體力,是比不上他自己的。
無論男女。
男的在他這裡是拖累,女的也一樣。既然眼前這個女郎自己弱得走不了,他又趕時間,推一把就是。
而被他推著的人,渾身飄飄然,用敬仰的眼神仰望原七郎——她何德何能。
忽然,原霽身子一僵,他即將推著人走出校場時,驀地一回頭,正好看到校場大門的另一個方向,關幼萱和束翼一前一後地立著。束翼對關幼萱說話,關幼萱不聽。
關幼萱衣裙微揚,向原霽招手:「夫君!夫君!」
原霽後背一麻,在她軟綿綿的喚聲下,差點摔個跟頭。他狼狽地扭過臉,推著身前女郎的動作更快更狠。他語氣急促:「走快點兒!」
別讓關幼萱看到了!
但是他推著的女郎,卻回頭向身後的喚聲看去。而她才有這個傾向,原霽在她後背上猛地壓一把,如老鷹提著小雞般,這一次直接將人提離了地面,大步走出校場。
關幼萱怔忡。
她看到了原霽護著的人的軍帽下露出的半張沾著泥污的臉……是女郎的臉!
這軍中藏有女郎!
可是軍中怎麼可能有女郎?明明若非她領著,連她的侍女們都不能進來……
關幼萱呆呆地立在原地,她看到原霽那慌張的、躲避的眼神,他加快的、逃跑的步伐……還有,被他推著的、穿著戎衣的女郎。她雖然沒有完全看清那個女郎的相貌……
可是她知道那是女子。
是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