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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來的人影陳卓很熟悉,是徐春華。
徐春華是個勤快的女人,她男人死了以後,為了家計,她獨自扛起了農活,不忙的時候還會挑一擔子陰陽粑粑來鎮上集市賣。
陳卓很小就喜歡吃陰陽粑粑,這種粑粑是黃豆粉做的,剛做好的時候呈黃色,發酵蒸熟後會變成漂亮的淺紫色,吃起來酸酸甜甜的,形狀是略顯圓潤的三角形,外面裹著一層桐樹葉,其特有的香氣也為其增色不少。
徐春華的陰陽粑粑做得很好,也別出心裁,除了傳統的那種,她還會特意做一批帶餡的,有的裡面塞了一些葡萄乾,有的是放了艾葉粑粑常見的綠豆餡,很受小朋友的喜歡,大人碰到她來賣,會特意給家裡的孩子帶幾個回去。
陳卓經常買她的陰陽粑粑,酸酸甜甜的葡萄乾確實和陰陽粑粑很配,但他還是更喜歡簡簡單單的原味,和他媽媽做出來的味道很像。
但現在陳卓已經認不出來她了,那個面上頸上布滿深紫色屍斑,四肢浮腫變形,用著扭曲的姿勢走來的影子,居然是徐春華。
徐春華應該也沒有認出他,她七竅淌出血線,雙眼死死盯著關押向群的房間,徑直走過去,看也不看陳卓一眼。
陳卓自然不會就這麼讓她過去。
他拿出桃木劍——他手中這把比不上羅子平用的雷擊桃木劍,但也不是凡物,是羅子平的師父留下來的,劍身取自一棵六百年桃樹的主枝幹,由當時的名家所造。
他一手拿出一個瓷瓶,在劍身灑上公雞血,另一手持劍劈向徐春華身前,徐春華被擊中,悽厲地怪叫一聲,後退數步。
她眼中血淚更盛,順著面龐滴落在地面上。
滴答,滴答,在寂靜的夜中這聲音尤為明顯。
陳卓心生不忍,他明白徐春華這是被執念所困,想要,但作為道士,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活人被鬼所害,即便那人惡貫滿盈。
他阻止徐春華,並不是為了向群。
很少有鬼能在報仇後停下殺戮的腳步,怨魂一旦見血,幾乎不可能回頭,結果往往是屍橫遍野。
他不願看到熟悉的人徹底失去理智,變成手握屠刀的劊子手。
被桃木劍劈中,徐春華胸口出現了一道長及腰側灼痕,她緩緩轉過頭,終於將目光自門上移開,看向了攔在前面的陳卓。
眼中閃過幾絲掙扎,她怒吼一聲,又沖了上來。
或許是因為吃痛,或許是因為被激怒,她的動作變得很快,幾乎是剛才的十倍。
陳卓招架得並不費力,徐春華雖然速度快,但並不懂打鬥的章法,只是不斷用兩隻手輪流攻擊他的空檔,都被他用劍擋了回去。
羅子平這個師父是很盡責的,自陳卓五歲入他門下,每日早起蹲馬步,跳梅花樁,與木人過招,整整三十五年,沒有一日停過。
就這麼一日日練下來,師門中身手最好的其實並不是法術高強的師父羅子平,而是他的徒弟陳卓。
一人一鬼你來我往足足半刻鐘,徐春華雖然招式不行但是速度很快,攻勢不停不休,陳卓雖然身手了得,但速度略遜一籌,只有阻擋的時間沒有還手的餘地。
又過了幾分鐘,徐春華似乎終於意識到了這樣的進攻方式對她不利,再打上一刻鐘怕是也不會有結果,便猛地往後撤了幾步。
這一撤,給了陳卓機會。
陳卓自然不會放過,他一手掐訣一手持劍,劍不停,手上的動作也不停,將徐春華逼得節節敗退。
短短半分鐘後,徐春華就被逼到走廊盡頭,距離她的目的地——向群所在的房間十多米的地方。
僅僅十多米,憑藉她的速度,不過兩個呼吸就能到那裡,但陳卓的攻勢實在太猛,她有心脫身,奈何數次嘗試都以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