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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這下不敢怠慢了,招呼其他幾個小傢伙幫忙把小靈傑牢牢捆在床上,讓他沒法探身用手去搔傷上,自己先急慌忙跑出去找醫生、覓郎中。從此後,隔了有兩三天時間小傢伙憋得難受,一個人拄了根拐棍挪到大門往街上看了幾次外,就再沒有下過床,連廁所都上不了,隨便動他一下便疼得臉上直冒滿黃豆大的汗珠子,面色煞人,嘴角直抽。如是忽忽二十餘天,錢也花得差不多了,這藥那藥的一天能灌下七八劑,整天就見曹氏眯縫著眼蹲鍋台臉下面吹火燒鍋熬藥,可就是不見效。有鬍子的,沒鬍子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郎中走馬燈似地在李家轉悠,把他家門坎都快踢平了,進去時都是舌燦蓮花,滿面春風,出來時都是垂頭喪氣,像鬥敗的公雞。
眼見小傢伙一天比一天虛下去,說話舌頭似乎也不靈便了,眼珠子也沒了昔時生氣,黃皮寡瘦地躺在床上像一根蘆柴棒。曹氏心裡急得冒火,心說我是不是攤著倒霉命,丈夫剛剛好起來,兒子就又躺下來,看那勢頭還像是一個個都想往死里走,這可咋辦?
這一天是天橋廟會,曹氏早上起來上街買菜,便看到行人如奔向槽頭吃食的豬一般往一個方向趕,一問才曉得天橋那邊有端會,據說是熱鬧非凡。曹氏往家走著心裡一想,說不如帶小靈傑過去看看,進京城已有這麼久了,整日裡忙這個忙那個,沒一點閒工夫,天橋離他們住的地近在咫尺,到現在還沒逛過。再說,天橋那邊有不少道觀廟宇,據說裡面供的都是各路神仙,極為靈驗,倒也不如過去試試運氣,反正也沒有其他辦法可想,挨過一日就算一日吧!要真不治,也不能屈著孩子,長這麼大啥福也沒享過,倒替大人做了不少事。
曹氏想著想著不免又心酸落淚,拿定主意後回家給小靈傑一說,小靈傑欣然同意。小傢伙在床上憋悶了差不多一個月,連好日頭都沒見幾次,這兩天吃了幾丸一個遊方郎中的所謂什麼去毒散,氣色稍微見好,也正想讓老媽帶他出去遛圈呢,故而雙方一拍即合。
曹氏找了架手推車,用被褥把上面鋪的軟軟的,背後又放了一個加高的枕頭,讓小傢伙躺在上面。再給他身上蓋一條薄被,最後小傢伙就那麼歪在車上,只露出一個小腦袋。曹氏兜里揣了些錢,推著車吱呀吱呀往天橋去了。
筆者有必要在此處把天橋的大致情況補說一下,天橋在永定門大街北接正陽門大街處,在元、明兩伏直至清朝前葉還是一片水鄉澤國,清時震鈞著《天咫偶聞》載:
&ldo;先農壇之西,野水瀰漫,荻花蕭瑟,四時一致,如在江湖,過之者輒生遐思。&rdo;
該書又載:
&ldo;野鳧潭,在先農壇西。積水彌然,與東城魚藻池等。&rdo;
另外,清人吳長元在《宸垣識略》中關於野鳧潭有更詳細的一段文字:
&ldo;野鳧潭在祈谷壇西北,積水十餘頃,四時不竭,每旦有野鳧游泳其間,因名之。&rdo;
野鳧潭所處之地就是那時的天橋,由此可見,天橋在清初依然是野水瀰漫的荒涼之地,文人到此覽浩淼煙之水不免湧起懷鄉之思,倒是一個清靜無為、修身養性的好所在。
清初以後,皇帝要經帝都的中軸線到城南舉行郊祀大典,而天橋所在的這片沼澤正好在京域的中軸線上,這樣一來,皇上可受不了,一道詔令,天橋於是產生,而野鳧自此也無家可歸,不知所之。
天橋由於其地理位置重要,扼庶民百姓南北通行之咽喉要道,一經成為平地,過者雲集,久而久之,遂有今日之繁榮盛昌。
事實上,早在元朝時,天橋就已是文人雅士官宦人家尋歡作樂、消磨時光、吟風弄月、狂歌號哭的理想場所,因為這裡地處偏僻的城南,適合一部分人離群索居的需要,又有河水汪然碧濤,蓮花亭亭,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