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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不錯。」江逾白彎起眼睛。
江逾白屬於那種如果他自己願意,就一定能討得長輩喜歡的人。
而文叔和跛子劉待人親切熱情,這頓飯的氣氛從頭到尾就沒冷下來過,直到桌上最後一口菜吃完,話題都沒停下。
副食店來了客人,文叔過去招呼,聞溯和跛子劉便把碗筷盤子收進廚房,而江逾白依舊在桌邊坐著。
夕陽還沒完全落到山後,天空里仍散著餘暉,仿佛就要燃盡的火。鳥群拖著昏暗的影子掠過高樓,暮風搖下牆邊的花朵。
江逾白盯著那朵花看了好一陣,慢騰騰起身,給自己挪了個地兒。
聞溯從店裡出來時,見到的便是江逾白坐在馬路牙子上,屈起腿、雙手抱住膝蓋的姿態。
暮色往他身上披了一層虛無的紗,他頭髮被風吹得揚了起來,衣擺也在飄,可背影格外孤獨。
「怎麼坐那兒去了?」文叔疑惑地嘀咕。
「他喝醉了。」聞溯說。
「不可能吧?就指甲蓋一丁點兒酒……」
聞溯沒繼續和文叔說,快步走向江逾白,手伸到他眼前晃了晃。
這人沒給任何反應,在馬路沿上安靜坐著,羽睫低垂,唇角輕抿,活似個漂亮擺件。
文叔看得目瞪口呆:「哇,真醉啦?看來的確沒喝過酒。我給他煮碗醒酒湯去。」
說完風風火火去了廚房。
江逾白喝酒並不上臉,皮膚反而愈發白皙,烏沉沉的眼睛蒙著一層光,像浸了水一般。
聞溯在他面前蹲了下來,凝視他片刻,又一次抬手,往他額頭上碰了碰。
卻見江逾白瞪起眼斥責他:「你知不知道你的這種行為很危險!」
「是誰先坐馬路邊上的?」聞溯沒好氣地「嘖」了聲,把位置換到江逾白身旁,和他並肩坐在馬路沿上。
這條路上違停的車很多,雙向車道被占得只剩正中間能夠行車,這樣坐著並不危險。
喝醉的人思維不連貫,經常想一出是一出,江逾白才不管到底是誰錯在先,下一句便開啟了下一個話題:
「聞溯,謝謝你接濟我,你能再接濟我一陣,讓我今晚在你店裡打地鋪嗎?」
他的嗓音不似往常清亮,帶著些微的啞,語速也慢,聽起來軟綿綿。
聞溯眼裡閃過驚訝:「你不想回家?」
江逾白:「你就說答不答應。」
聞溯沒有馬上作答。
但醉鬼毫無等待的耐心,立刻撇了唇:「不答應就不答應吧,等會兒我去找秦越。」語氣還帶著點兒委屈。
不過這點委屈情緒沒持續多久,江逾白很快又叨叨起來:「辦葬禮都要請樂隊,你們缺人嗎?我會的樂器不少呢。」
「打架子鼓?」不知聞溯想到什麼,話裡帶上了笑意。
江逾白一本正經:「其實嗩吶二胡我也會一點的,但如果是熱熱鬧鬧的喜喪,架子鼓的確很適合。」
聞溯也沒說答不答應。
於是江逾白又換了話題。
他比剛才高興了許多,雙手撐到身後,兩腿往前伸直,調整到一個更為舒適的坐姿,拖長調子一「誒」,「我本來還以為,你到現在都不知道我這個前桌叫什麼呢。」
「怎麼會不知道?」聞溯輕聲回他。
江逾白:「哦——」
西方天際里暮光終於收攏褪盡,夜幕降臨在這座城市中,星辰光芒微弱。
有車從遠處開過,車燈射出的光如流水一般晃進夜色中,又迅速流淌而出。江逾白目光跟著游移,轉而拔起路旁的一根草,用它戳了戳身旁的人。
他板著個臉:「喂,聞溯,你是聞溯嗎?」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