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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徵兵的人分了上下半夜,互相替班,康塗捱到替班的時候感覺腳都要凍掉了,趙政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挨著溫熱的肌膚,康塗問:&ldo;冰不冰?&rdo;
趙政說:&ldo;不。&rdo;然後握著他的手腕翻了個面,暖了一下手背。
倆人回去的時候屋子裡仍然有很多人,都在地上蹦躂著取暖,共工眼神冰冷,看著他腳下跪著的一個人。
康塗眨了眨眼,問一旁的千弓:&ldo;怎麼回事?逃兵?&rdo;
&ldo;不,&rdo;千弓說,&ldo;是栓柱。&rdo;
康塗驚了一下:&ldo;前兩天殺人的那個?&rdo;
&ldo;對。&rdo;
千弓看著地上跪著的栓柱,語氣也有些鄙夷,道:&ldo;不知道一直躲在哪了,估計是今天聽見徵兵所以要跑,被村外巡邏的抓住了。&rdo;
康塗打量了一下那人,微胖,相貌普通,身穿一件厚實的夾襖,可能是他母親臨行前給他找出來的,儘管這樣手指仍被凍得泛紅,關節都腫脹了起來,他實在太過於樸素正常,趙政都比這個人長得像殺人犯。
院門忽然打開,老婦沖了上來,又被人攔在外頭。
共工終於開口,說:&ldo;把她帶回去。&rdo;
栓柱沒有回頭,但一定知道是自己的母親趕來了,因為那老婦一直在胡亂地呼喊著,辱罵、哀求、痛哭和責備,她仿佛承載了這世間的不幸和憤怒,在放肆的發泄,兩個大漢甚至沒能馬上將她抬走。
共工對栓柱說:&ldo;我曾經給過你兩次機會。&rdo;
栓柱跪下來連磕三個頭,然後趴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
康塗卻只有快意,不同情老婦也不同情這個男人,在無數個類似於今天的這樣的情景下,他明白了自己並非一個善良的人,在很多時候他其實非常殘忍,當認定一件事情已經是罪有應得,那麼就再也不接受懺悔和淚水,把所有的善意都收回,只盼著那人下地獄。
但是共工並非是這樣,他是一個仁慈的神,於是仁慈的神說道:&ldo;我會再給你一次機會,因為事不過三。&rdo;
栓柱一瞬間停止了哭泣,僵硬地埋著頭。
康塗最不願意聽見的話還是由共工說了出來,一時間情緒暴躁。
共工道:&ldo;今日帶兵出發,你與我們一道,再有逃跑,殺;殺敵不過十個,殺。戰爭結束,你提著十顆頭顱來找我,我放你一條生路,再不許踏足九州。若我死了,你可以去找我手下的任何一個人來兌現這個承諾。若你沒有做到,也自會有人來處置你。&rdo;
康塗忽然開口道:&ldo;戰場之亂,你我都清楚,他若是隨意割了別人已經殺了的人的頭顱,又怎麼算?&rdo;
&ldo;你有異議,就由你來看著他。&rdo;共工簡單道。
康塗非常憤怒,勉強克制著沒有再頂嘴,他當然不可能看著栓柱,他有神力,就算是沒有勝算屆時也會拼命一戰,沒有那個時間浪費在這個人身上,他甚至覺得,這人也不配。
栓柱瘋狂磕頭,說:&ldo;多謝共工,謝謝,多謝。&rdo;
共工不願再多看一眼,說:&ldo;滾。&rdo;
栓柱撒腿便跑了出去,剛到門口時忽然停了下來,大概停頓了兩秒鐘,軟軟地倒在了地上,睜著的眼睛淌出兩行血,像是死了。
院中頓時大亂,幾人要上前去看,共工霍然站起身來:&ldo;都別動!&rdo;
一個女聲從四面傳來,道:&ldo;你還是如此優柔寡斷,共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