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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她必须以面纱遮住脸,以她的天人姿色,一出门必招惹轻薄。
那头的无声,让凤骁阳又开口:“你可记得?”
一会儿,声音才迟疑地传了过来。“……嗯。”
她记得,或者该说怎么也忘不掉。
忘不掉那双眼里藏匿的阴邪,也挥不去盘桓脑海数日后,惊觉除了阴邪外还藏在他眼中的孤寂。
“而这回是在湖畔。”
“嗯……”
“下回呢?你想会是在哪里?”
“呃……”
“还是不说话么?”一抹失落涌上心头,却说不出是为了什么。他知道这姑娘怕他,他原是不该在乎的,却无法不在乎。
她的玲珑眼看透他的真面目,所以怕他。“你怕我么?”
“咦?”
“我真那么可怕,让你怕得说不出话?”
话里的孤寂如此明显,阴沉的另一面往往意味着不被了解的孤独。
这声音、这疑问,让她的心没来由地揪了下,好疼。
“我怕你……真的怕你,但是……也许是我看错也不一定,你并不——”
“你没看错,我的确可怕。”一朝兴亡系于他一身,这种人不可怕么?
就算不想入世、不想拨动天命,光是这样一个存在的本身就是可怕。
否则他何必离开郡王府和师父入山,又何必一别就是十年?
用山林野趣冲淡他心中对名利权势的渴求、远离王府权位的斗争,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要恬淡他的心性,以期能舍去世俗名利的羁绊,不至于萌生改朝换代的野心么?
这些,师父是做到了,然骨子里的阴邪却是怎么也灭不去,他很清楚。
她怕他,怕得有理。
“凤公子——”他突然不说话,好奇怪。“怎么了么?”
“你知道我?”声音带着一丝惊讶。
“初次相见时,你报过自己的姓名。”
“你还记得。”
“呃……”屏障那头传来困窘的虚应声。
“你方才唱的可是易安居士的《行香子》?”
“是的。”
“很好听。”这是真心话。
“谢谢。”
片刻,又是一片化不开的沉默。
这时候,说说话比较好吧?殷若瞳暗忖。
深吸口气,她缓缓开口:“凤公子怎么又到钟宁山来了?”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说话。”他还在想该怎么诱她开口,好再听见她轻柔的嗓音,而她的主动让他暗喜。“我不知道,也许是心烦意乱,才想看看美景让自己释怀。”
“若心仍有悬念,就算眼前景色再怎么美,也无法释怀不是?”
凤骁阳挑了眉,望向隔开两人的衣袍。“姑娘,你的心倒是挺通透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
“那么你呢?到山中来又是为什么?”
“美景总是引人驻足再三、流连忘返,我不常出——出门,这儿是离家最近的美景。”
“听起来,你好象是笼中鸟?”
“笼中鸟?”头一回听人这么说她。“囚禁在笼中的鸟儿么?”
“男子被喻为笼中鸟是因鸿鹄大志因于无法展翅的处境,女子被喻为笼中鸟则是指因于闺门不得出,你难道不是?”
笼中鸟么……比起千回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她的确是笼中鸟,可,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委屈,毕竟她的身分并不容许她恣意妄为,而她也不曾有过怨怼。
人各有命,自该各守其分。“我不觉得自己是只笼中鸟,我只是爱美景当前,所以流连于钟宁山,如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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