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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近一段來得很頻繁,他以前大約三兩個月回來一趟,每次都是入夜、夜半。
進門後,蕭拓和景竹、小廝逕自去往後園。
到了月洞門前,小廝慫慫地笑著止步,把拎著的盛放公文信函的箱子交給景竹。
景竹理解地笑了笑,拍了拍他腦袋,「前邊兒歇著去。」
小廝行禮,一溜煙兒地跑了。
景竹隨蕭拓到了一所小院兒,吩咐了長期照看這裡的僕人幾句,親手備好筆墨紙硯、茶點,見蕭拓沒有別的吩咐,到東廂房歇息。
這裡的三間正屋打通,居中一張偌大的低矮的八仙桌,一個蒲團;東面有個大書架,但是空空如也,近前一把醉翁椅;西北角一張樣式最簡單的架子床;西南角一張軟榻。
蕭拓在耳房洗漱以畢,轉到正屋,坐在八仙桌前,處理本該下午過目的公文。
忙了一陣子,帘子輕輕一晃,有龐然大物進門來。
那赫然是一頭猛虎。
蕭拓唇角上揚,視線不離公文,只對它招了招手,「初六,來。」
初六踩著優雅的步調,悄無聲息地到了他身邊。
蕭拓左手摸著它的大頭,右手握著的筆照常批閱公文。
初六乖乖地坐在他身側,時不時緩緩地晃一晃頭,藉以蹭一蹭他的手。
門外傳來呼哧呼哧再哼哼唧唧的響動。
蕭拓唇角的微笑加深了些許。
門外那個是十九,還太小,門檻對它來說有些高。
十九折騰了一陣,扒著門檻滾了進來。
大貓似的,身形肥滾滾,四條小短腿。
十九直起身來,就衝著蕭拓、初六發狠呲牙。
沒一個搭理它。
它迅速單方面盡釋前嫌,一溜煙跑到蕭拓跟前,跳到他膝上,不管不顧地起膩,圓圓的一雙前爪扒著他純白的中衣,試圖往上攀爬。
初六歪著大腦袋,瞅著自己那個小兄弟胡鬧,只片刻,便探出一隻大爪子,準確無誤地按住它的頭。
十九拼了小命似的掙脫開,之後繼續努力往蕭拓懷裡蹭。
初六耐心有限,一爪子把它揮出去一段。
十九委屈得跳腳,又一次呲牙。這回可是真有些惱了。
初六滿臉無辜,下巴頦兒蹭了蹭蕭拓的肩。
蕭拓笑出來,擱下筆,一臂攬住初六,一臂招呼著小十九入懷。
這是他最鬆弛的時刻。
它們是令人聞之色變的猛虎,卻有著令他偶爾亦驚訝的靈性。
誰是真心喜歡、存著善念,它們會一直記在心裡。要不然,以與他見面的情形而言,稍稍沒心沒肺點兒,也便忘了。
只是,不怕它們的人,終究太少。
恐懼會影響人的言行,或許只需一個不經意之間的眼神動作,便會讓它們曉得,那是不需要記得的擦肩而過的過客。更何況,在它們的天地,可以見到且留下印象的人,本就很少。
兩個小傢伙以迥然相異的方式和他膩了一陣子,他才得以繼續批閱公文。
過了子時,他手邊的事告一段落,只剩了些信件,看了看,留待明日回復,去沐浴更衣,折回來歇下。
十九已經在軟榻上酣然大睡。
它自然是上不去的,是被初六叼上去或叼著甩上去的。兩種情形蕭拓都見過。
初六慵懶地半臥在架子床前,眯著眼睛看著他,打了個呵欠。
蕭拓熄了燈,步履如常地走到床前,準確地避開初六,上床歇下。
睡不著,枕著雙臂胡思亂想。
黑暗中,初六慢騰騰坐起來,沉了會兒,一隻前爪輕柔又堅定地按到了他臉上,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