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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笑出聲來,「您這都什麼跟什麼?陶師傅聽了得怎麼想?」頓了頓,又道,「明白您的意思,陶師傅在宮裡耳濡目染那麼多年,稍稍點撥一番,廚子的手藝就能進益些,等到學得像樣了,再回府里也不遲。」
「明白就成。」
管家知道他不但沒吃飽,更沒吃好,建議道,「去老夫人房裡討幾道菜過來?聽說她老人家的小廚房裡做的飯菜很精緻。」
「她才不會管我。」蕭拓睨了他一眼,漱口之後,嘀咕一句,「做得這麼難吃,也是本事。」
管家想著的是正經事,「吉日前後,是不是得從外面請幾位名廚過來?不然席面都得讓酒樓送。」
「憑什麼花冤枉錢?各房都有小廚房,飯菜都做得很好,除了老夫人房裡的,明早全拎到內外的大廚房。哪個不肯,不盡心,讓自個兒主子來我跟前兒領三十板子。」
「……」管家也不知道他這是精打細算還是摳門兒,更不知道來日的五夫人受不受得了他這種做派。
「里外的大廚房都是擺設,理事的從膳食方面撈油水,一來二去的,就我一個吃大廚房那些二把刀做的四不像的傻子。」蕭拓站起來,晃了晃頸子,「今兒不想忍了。我找地兒蹭飯去,晚了就歇在別院,不用等門。」
管家送他上了馬車,才笑呵呵地安排諸事。
蕭拓還算有口福:攸寧傍晚時乏了,睡了一覺,醒來剛洗漱以畢,喚人擺飯,他就來了,聽他說沒吃飽,自是邀他一起用飯。
「沒特地準備,將就著吃幾口。」攸寧與他去了書房院的小花廳,在飯桌前落座。
筱霜晚玉擺上四道菜、兩碗白飯,看到蕭拓打手勢,便悄然退了出去。
攸寧看著兩個人的背影,扶額。
菜是辣炒雪裡蕻,清蒸鰣魚,香椿芽炒雞蛋,辣炒豆腐。
蕭拓蹙眉,忍著沒數落攸寧。她飲食該以清淡為主。
「鰣魚是徐少暉送來的。」攸寧道,「他祖父有一陣總罵你,害得徐少暉沒了官職,你該記得。」
蕭拓莞爾,「記得。徐家都那樣兒了,你倒也沒疏遠他們。」
「徐少暉品行很好。」攸寧親手遞了筷子給他,「家師一直記掛著他。」
「當初只是借題發揮,單說這個人——」蕭拓思忖了一下,「沒銳氣,就像是不知道在為誰出生入死,對我有很多猜忌。過於赤誠,又過於沒有赤誠之心,那就算了,強行用那種刀,害人害己。」
攸寧把清蒸鰣魚往他近前挪了挪,「過於赤誠,又過於沒有赤誠之心,怎麼說?」
「將士征戰,該只為止戰,只為百姓。」蕭拓對她笑了笑,沒掩飾由心而生的幾分失落。
「有時候會不會真心寒?」攸寧起身,從一個柜子里取出一小壇酒,兩個白玉杯,送到他手邊,「我就做做樣子,你喝點兒,難得有幸請你吃一餐飯。」
蕭拓微笑,透著點兒滿意,拍開泥封,斟了兩杯酒,把一杯送到她面前,這才答她那個問題,「會,經常。文官厭我恨我也罷了,袍澤如此便真的不好過。我再不濟,再不是東西,用兵方面,從來只為百姓。偏偏如徐少暉一樣的不在少數。」
攸寧凝著他,「沒法子。你從器重再到放棄的那段時間不長,不夠他了解你,不像真跟著你殺敵、願意了解你的那些鐵血兒郎。再說了,你也該明白那樣的人,他們不是不能為家國拼上性命,可這家國,到底是誰的家,誰的國?他們只是擔心,今日之於家國的功,來日成為家國的劫。」
「他這麼跟你說的?」蕭拓問她,之後舉筷,嘗了一塊辣炒豆腐,恰到好處相溶的咸辣,用的豆腐也只是尋常可見的,卻分外鮮美。他挑了挑眉,味道也太好了些,不由得又吃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