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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林把包裹一路拖到舅舅家。

舅舅正在家裡通下水道，手裡拿著工具，忙不迭迎出來。

蘇林跟他走了一陣，大為尷尬，偷偷嗅了嗅自己的胳肢窩，更疑惑：

&ldo;舅舅，你有沒有聞到一陣怪味？&rdo;

舅舅也聞了聞自己的上衣，大窘道：

&ldo;我在通廁所，你來的太不是時候了。&rdo;

兩個人合力把東西抬上樓，舅舅看了看客廳的鐘表：

&ldo;你舅媽要下班了，我先去做飯。&rdo;

於是蘇林轉戰廁所，下水道通了的那一刻，他茅塞頓開，內心戚戚：

舅舅似乎忘了洗手。

這頓飯他吃得誠惶誠恐。

第二章

蘇林的舅舅在軍區總院保衛科就職，對方圓五里內的地形了如指掌。表妹蔣晴目前是總院的實習護士，對醫院上上下下各色人等一清二楚。最厲害的是舅媽，抓住了全院同志的胃，這位傑出的女同胞已經在總院食堂幹了十五年，有一次盲腸炎病發，請假半個月，上至高風亮節的院長，下至水深火熱中的群眾們，都飽含深情地請她趕快回來，新廚師做的飯菜讓人難以下咽，簡直到了寢食難安的地步。

人手不夠，全醫院只有太平間比較閒，因此後勤部長像抓壯丁那樣，逮到個工作人員，就讓人家過來幫忙，當然只有後勤部的極少數同志知道這件事。院長有心臟病，病友們的身體當然更不好，後勤部同志為了全院群眾的情緒和身心健康，將這件事善意地隱瞞下來。

現在蘇林坐在客廳沙發中央，舅舅蹲在地上給他畫軍區總院俯視圖。

表妹蔣晴將年底醫院的大合照拿出來，要把幾個骨幹指給他看。

舅媽手拿鍋鏟指點江山，告訴他院長等人各自的喜好和口味。

&ldo;要畫三視圖嗎？&rdo;

蘇林手扶著額頭擦汗：

&ldo;不用了舅舅，把大概方位告訴我就可以了。&rdo;

舅舅點頭，又龍飛鳳舞地畫了幾筆，然後遞給他看：

&ldo;每個地方都標好了，主樓負一層是太平間，再往上，這裡是……&rdo;

蘇林越來越覺得困難重重。

舅舅口沫橫飛了半小時，那張草稿上的地圖已經面目全非，被他幾經修改，似乎非常滿意：

&ldo;阿林，我連廁所和垃圾桶的位置都給你標好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rdo;

蘇林表情堅忍地點了點頭，收起稿紙：

&ldo;明天我就過去，一大早。&rdo;

蔣晴擠上來，把照片擲在桌上：

&ldo;表哥，看看你中意哪個？&rdo;

蘇林眉毛皺得不成樣子。

&ldo;不，我的意思是，看看你覺得哪位領導比較面善，好下手啊!&rdo;

那張合照上幾百號人，攝影師技術高超，居然一個不落，個個躍然紙上，但是全都螞蟻大小，蘇林看來看去，除了高矮胖瘦，根本沒什麼其他特徵區別。

&ldo;都差不多……&rdo;

表妹悻悻地把照片收起來：

&ldo;好好，等你明天自己去看，就知道了。&rdo;

舅媽最後鎮場：

&ldo;你們倆一個認路白痴，一個人臉識別障礙，不要亂誤導人。阿林，別聽他們的。&rdo;

舅舅作揖：

&ldo;還請女王吩咐。&rdo;

舅媽喝一口茶，過半天，才意味深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