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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一天,閒話流言便竄到了五橋四柵,高家小子這番荒唐事鬧得人盡皆知。
高家小廝上門來時,池小秋正被薛一舌拘在廚下學翻勺。
她刀工底子本來就不錯,讓薛一舌揪著狠練了一段時候,很是能看,薛一舌終於大發慈悲,讓她過了第一道門,來到了翻勺這一關。
要說為何明明家中多是妻子整治吃食,可這名滿天下的廚子卻少有女子,卻與下廚要使的力氣不無關係。
薛一舌在鍋耳處搭上一塊巾帕,疊成順手模樣,兩指一扣,便帶了整口大鍋四下翻動,明明是極壓手的鐵傢伙,在他手裡無比自如,鍋中的食材乖順地隨鍋整個拋起,翻了個身又落下,竟連位置都沒變過。
池小秋這一身氣力只比他還要大,翻起勺來絲毫不費勁,只是力道準頭還差著些,薛一舌便教她一道菜。
「你若是能把這金邊白菜做好了,翻勺便算過了。」
炒白菜有什麼難的!
池小秋利落地掰了白菜葉子,過水瀝乾,刀背拍上一遍,刷刷切作長條,手一壓下,切出的葉子落在一處,等寬同長,絲毫不差。
下油,放料,入菜,武火猛炒,翻勺,不過一會兒,便裝入盤中,大功告成。
薛一舌笑她:「白菜是有了,金邊在哪?」
池小秋一時傻眼。
薛一舌重新洗鍋,油滑入鍋中,他靜靜等了片刻,彈水入油,見油溫已到,下料入菜,他翻勺之時大開大闔,幾番來回白菜切口便現出微微的黃色。
酒醋經瓢灑入之時,原本舔著鍋邊的灶火忽然嘩得成燎原之勢,鍋中燃起熊熊大火,薛一舌便在這讓人悚然而驚的火勢之前,迅速翻動大鍋,鍋中的白菜便往東南西北四面飛速晃滑。
火滅,鍋停,池小秋還未從剛才的震撼中醒來,這樣的氣勢,這樣的澎湃,是她從沒見過的。
一樣的盤子,薛一舌炒出的白菜,邊緣處鎖出了一道燦金的邊,宛如繡上金線,光彩照人。
火雖大,炒出的白菜卻一點也不見熬幹了汁水,反倒更加脆嫩多汁,帶著一點酸,十分開胃。
池小秋眼睛放光,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師傅,我要學這個!
於是,池小秋遇到了這個在廚房裡頭啃到的第一塊硬骨頭。
晚上,鍾應忱歸家之時,迎接他的,便是十二盤子炒白菜。
或是焦糊,或是未熟,無一例外,共同的特點是:沒有一盤能吃的!
鍾應忱沉默了片刻,委婉問她:「今兒傷著手了?」
正如他還沒碰見背不下的書,兩人相識到如今,鍾應忱也沒見過,池小秋還有做得入不了口的飯菜。
池小秋央了小齊哥往夜市上去,把那還沒賣完的白菜再給她搬上幾筐子,一邊滿不在乎道:「就是燎了幾個水泡,不礙事兒。」
鍾應忱立刻站起身來,對著她伸出手:「怎麼弄的?」
池小秋手上有一層厚厚的繭子,是平時掂鍋拿刀磨出來的,饒是如此,手背上幾個大水泡也格外驚心。
池小秋讓他看得不好意思,忙抽回來,隨口問道:「聽說高家找了你過去,怎麼這麼長時間?」
鍾應忱心下暗暗嘆口氣。
他知道自己既沒辦法讓池小秋就此遠離熱油灶火這些危險東西,也說不動池小秋莫要下廚,只能迫使眼睛從池小秋的手上離開,不要去想太多。
「高兄挨了一頓鞭子,險些喪命,他那小廝沒辦法,便來尋了我。」
池小秋大吃一驚:「如今怎麼樣了?」
「大夫還在高府裡頭守著,且等明日再看。」
「這真是親爹,就下這麼重的手?」
池小秋一時不敢相信,她從小長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