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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傅掩雪從小跟著哥哥和父母在這個行業學習,每個企業或多或少都會出現幾起事故,雖不知道事故細節,卻也要快速鎮定下來,穩住軍心。「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故?」
孫廠長吞了吞口水:「半個小時之前。」
「怎麼發生的?」已經過了半個小時,重度擠壓對內臟會造成極強的傷害……傅掩雪知道,這件事或許真的會搭上人命。
「小張擅自進入作業區取樣,也不通知一聲直接就下去了——機器都還在轉呢,人就被壓在裡頭里……」孫廠長越說心越冷,他還指望著升遷呢,一樁涉人事故就出現了,別說升遷,他要不被撤職都算是傅掩雪慈悲。
「當時作業長、組長、安全員呢?」
「都在這裡。」孫廠長側過身體,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正垂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情況屬實?」
「……是的傅總。」寸頭男人說話磕磕碰碰,「小張、小張當時省時心切——他自己說想要早點幹完活,媳婦兒大著肚子呢……不給我們打聲招呼就下去了……」
傅掩雪掃視著眾人:「除他之外還有沒有別人受傷?」
「沒有了,傅總。」
「監控調出來。」傅掩雪對孫廠長道,「你和副廠長跟我過來,其餘相關人員本周停止上工,留在廠區待命。」
「是,傅總。」
「好的傅總……」
正如孫廠長和寸頭男所言,小張的確是擅自進的工作區。監控畫面將整個過程完整地記錄下來,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樁人為的意外悲劇。
孫廠長已經是冷汗直流,時不時偷看一眼青年,屏幕的藍光將傅掩雪的輪廓勾勒,影子投在牆壁上,像極了一副傳世名畫。
如果不是在這樣的情境下的話,孫廠長可能會阿諛奉承幾句,但現在他滿腦子都是事故發生一剎那的畫面,心裡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你們知道這件事為什麼會發生嗎?」傅掩雪關上了電腦,聲音聽上去並不憤怒——但冷得嚇人。
「傅總,我們也不知道小張為什麼不聽指揮……」
傅掩雪看著他們,抬起手,打斷了這段辯白:「看著是質檢員的個人擅自行動,你們當然可以把責任都算在他頭上,但是,你們以為僅僅是他一個人的責任?」
一句鋒利的反問。
兩個男人的耳根子都紅了,但是他們做不出任何反駁。
傅掩雪沉聲,繼續道:「兩位廠長,你們的能力有目共睹。但是,從今天的結果來看,只能得出一個疑問:平日裡,你們到底有沒有按照公司下發的安全教育要求,對每一名職工進行嚴格的管控?當他擅自進入工作線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及時發現!孫廠長,你在這個行業待了十幾年,我說的問題你比我更清楚。安全教育、人員配置、部門協同……一環扣一環。這件事根本不只是員工的個人安全意識問題,更是整個廠區的運作紕漏。」
傅掩雪話音不重,但落地有聲。強大的壓迫感令兩個中年男人渾身冒冷汗,他們現下已經切身體會到了,傅掩雪,傅家最小的孩子,不是光有一張臉的繡花枕頭,他比他們——不,比所有人都想像得更敏銳強勢。
「他家裡還有個懷孕的妻子?」追責是之後的事,傅掩雪必須以最高效的手段,將這件事的後果壓到最低,「幾個月了?家裡有父母嗎?」
「聽說七個月了……雙方父母健在。」
「今晚就以『身故』的賠償標準把錢打過去。」傅掩雪站起身,「同時聯繫醫院,以最好的醫療資源進行救治。」
「好的傅總,我們馬上就去做……」
傅掩雪俯瞰著這片廠區,看著一個個工作間的燈光宛如蜿蜒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