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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珍說:「他當我面提過一次,正在等官文,批不批的下來還沒個定數!」
「我倒希望不批下來。」老太太咳了一聲道:「東三省離上海太遠,他這一去,日後想見個面兒只怕都難了!府里光景雖不比從前富裕,但要養活他還綽綽有餘,何必去受那人生地不熟的罪!」
英珍淡道:「不過兩年辰光就回來!」
老太太掀起耷拉的眼皮,冷冷笑了笑:「你是巴不得他離得越遠越好!」
英珍心裡明鏡,這是在找人撒氣,多說就多錯兒,索性緊閉起嘴巴任她怎麽罵,只是一聲不吭。
第71章
很快近至年關,因老太太此次病勢洶洶,她又一向不信西醫,只讓找前朝王太醫診治,王太醫歲數偏高,開的藥方一律按宮裡伺候老佛爺的標準來,藥房夥計看著百年老參千年何首烏直瞪眼,不說沒有,縱是有,以聶府每況愈下的現狀來看,也吃不起,管事又恐空手回去被責怪,就讓夥計用藥性相當的價廉物替代,反正燉出來都是黑糊糊一碗,察覺不出。
老太太到臘月再熬不住,被送往大華醫院住下來。
府里自然也沒過節的心思,各房各過各的,英珍趁時把奶娘夏媽給辭了,倒給其它傭人敲了警鐘,灑掃房間、撫灰撣塵、置辦年貨都忙忙碌碌的。
除夕夜這晚,在明間擺了一桌酒席,除聶雲藩、英珍和美娟外,三個姨太太也被請過來合家團圓。
聶雲藩看著菜色只覺寒酸,幸得三姨太太帶來一瓶上好的葡萄酒,鳴鳳給眾人杯里斟上,他吃一口,神情才略顯緩和,嘆道:「也就你那裡,還有些貨真價實的東西。」
英珍不吭聲兒,她挾起糟溜魚片,突來的噁心襲往喉嚨,微蹙眉強自抑下,三姨太太問:「聽說老爺在東三省弄了差使,開春就要走了,可是真的?」
聶雲藩便說起這差使怎樣得來不易,他看盡臉色嘗夠冷暖用去不少銀錢,才得了口頭允諾,批文還要等二月底才有眉目。
二姨太太道:「看來還沒個準頭,勿要高興太早,免得夜長夢多。」
聶雲藩聽得這話又不樂意,開始吹噓其實私下打聽過,那官兒一手遮天,他沒意見就十拿九穩了,更況這差使還是他推薦的。
三姨太太問:「那官兒是哪個?」
「我告訴你們,待出了這門就通通忘記!不許到處瞎講!」聶雲藩壓低嗓音道:「是財政部長姚謙,姚先生!」
英珍聽得心底微動,面前似有一團迷霧,輕輕一撥就能見分曉,卻聽美娟在嘟囔:「阿爹只顧自己開心,也不替我打算!」
四姨太太問:「替你打算甚麽?」
美娟要面子不說,聶雲藩道:「我旁敲側擊過天涯何處無芳草,年後讓你姆媽給你挑個更好的。」
美娟委屈又惱恨:「哪還有比他更好!你們都不替我著想我是你們生的麽!」想著姚蘇念的冷淡和躲避,氣就不打一處來。
聶雲藩低叱:「胡說八道!」
四姨太太偏說:「這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果然沒錯的。」
「干儂啥事體?在旁講風涼話!」美娟胳膊肘一搗,把她的碗搗翻了, 雞湯淅瀝瀝順著桌沿往下淌。
聶雲藩懶得管,抽根牙籤捂著嘴認真地剔牙。
英珍命鳴鳳擦桌子,再拿副碗筷來,三姨太太打圓場,捧起酒盞一個個地敬著。
一頓飯吃的不咸不淡,快完時,阿春撩帘子稟報有老爺的電話,聶雲藩出去接後,又復進來,走進裡間換身長袍馬褂,說有應酬匆匆走了。
英珍把包好的紅包給她們和傭僕分過,按規矩姨太太們不能立刻離開,只得強打精神說閒話,不久就冷下場來,皆心神不定地坐著,不曉哪房在放煙花,五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