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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宜芳抬眉,「就這些?」
「付了半兩銀子。」離昧想起跟著謝蓬萊的人還說了這一嘴。
「這就對了。」趙宜芳笑,「謝師新任知縣,連身新袍子都捨不得換。平時花錢買碗二十文的茶都能倒摳出五文的粉渣子。會這麼大方付半兩銀子給人家?」她的手指捧著兩鬢再對著鏡子照了照,「謝師恐怕已經找到了相見的人了。」
從鏡前坐到書案前,趙宜芳攤開了張三州地圖,指著距離沙海不過百里的蠻關道,「不覺著奇怪?雲白鷺被北夏人扣著,按北夏人的習性總該開口問咱們要點什麼了?畢竟死的不過是他們國舅的家臣。」消息至多一日、最快半日就能到。可這都等到了第四日,蠻關那邊還靜悄悄的。
「是北夏人沒審明白,要將人送到他們京城再定奪?」離昧也的確收到眼線的消息,得知雲白鷺還沒被送出蠻關。
「七品縣令能審雲放江的女兒?」趙宜芳回頭含笑看著離昧,「兩邊的縣令都鬼鬼祟祟,來沙海這些日子,這是第二有意思的事情了。」
「第一呢?」離昧猜是那平時打鐵、閒時出城搶掠殺人的女鐵匠。
趙宜芳看著鎮紙下那兩本手抄書,嘴角逸出笑意,「該來的,遲早會來。」
謝蓬萊在李素月家的廚房吃著麵疙瘩,李素月見她似餓得急了,又給她添了一勺,「那個方姑娘說她管著三州,還拿著劍來嚇唬我。」
謝蓬萊忽然被噎住,皺眉努力咽下麵疙瘩後,她緩了口氣,「什麼?」
李素月將趙宜芳嚇唬她的事一五一十道出,「說我漏一個字,她……就會丟命。」李素月拍著衣服上的灶灰,「我還是沒說。我不信她,只記得你說的,只提我是個送信的。」
心裡疑團越來越大,謝蓬萊將京里對得上號的人迅速想了遍,又被第二口麵疙瘩給嗆住。手裡筷子掉落,她瞪著眼睛,忽然站起來。
「哦,她還把這幾年沙海城外北夏死了多少人都給我報了一遍。」李素月還記得那方姑娘的口吻,「幾乎都沒差。」
話音落下,謝蓬萊已經衝到了門口,想到什麼後她回頭,「你認了沒?」
李素月一口白牙笑出,「認什麼?」
謝縣令這才點點頭,邊拍著衣服上的灰塵邊奔向門外。李素月在後面問,「不吃了?」
「給我留著。」謝蓬萊此刻心如鼓擂——年芳二十二,能做到三州安撫的,除了錦王趙宜芳還有誰?
方昭儀就是趙宜芳。她祖母商王封地就在濟北郡,她親兄趙宜項幾乎已經是鐵板釘釘的太子。正主都已經住在了沙海城內,她還自作聰明地跑去延州掩耳盜鈴。想必也正是收到了自己那封陳情信,那方姑娘才徑直找上了月娘。
可她怎麼能想到,那個跑到花巷裡喝酒還摸自己的臉的,受住自己二十五棍的,在夜市里拉著自己袖子一起指著環餅問的,胡攪蠻纏地讓自己抄下兩本書的人就是錦王?
本朝親王哪個是這等邀打稚氣的貨色?
連拍了額頭三下,謝蓬萊跑向了沙海客邸。
說得也是,十幾年前,除了商王的面子,還有誰能將濟北郡的才女都匯集一堂?除了商王的手腕,還有誰能讓自己的父親一夜丟了衙門差使,讓自己無法在濟北任何一家教館謀職?還讓自己惹上了洗不清的官非被發配到了沙海。
所有她似是而非的過往終於都有了個明明白白的解釋:商王不喜她,怕她蠱惑了自己年幼的孫女。
謝蓬萊暗自苦笑,就因為商王一個擔心,她十幾載的功名一夜之間消散,甚至和父母離散不得歸鄉。她曾天真地相信筆墨文章和胸襟抱負不會埋沒自己,結果商王動了根手指輾斷了自己的青雲路。
兩行淚忽然滾下臉龐,謝蓬萊隨手擦去,努力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