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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了一下,白秉臣回道:「大抵是發覺,痛心之事最難逃避,與其糊塗地粉飾太平,不如清醒地活著。」
他的話意有所指,似是在隱隱開導梅韶。
「梅大人不是要請我用飯嗎?走吧。」
白秉臣沒有留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他知道現在要做的是讓梅韶的注意力轉到其他地方。他現在摸不清梅韶的具體情況,只能儘量讓他少想。
外頭的雨停了,天空卻依舊低沉得嚇人,似是在做暴雨前的喘息。
兩人並肩走到濕漉漉的街道上,街邊不少原本收攤的小販又重新支了起來,氤氳的熱氣混合著雨後的空氣,混合成白而薄的霧,輕飄飄地糊在梅韶的臉上,帶來一縷食物的香氣。
他停了步子,向白秉臣投去詢問的目光,白秉臣看了一眼身旁的攤子,吃的人並不算多,還留了兩個空桌。攤子裡的爐火燒得很旺,鍋中的水正咕嘟嘟地冒著泡,一旁的案板上是碼得整整齊齊的小餛飩。
攤主熱得直冒汗,眼中卻帶著滿足的笑,見他們在攤前張望,熱情地招呼著。
這樣的煙火氣的氣息很是撩人,梅韶選了一個靠里的桌子,要了兩碗雲吞麵,和白秉臣面對面地坐著。
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兩碗雲吞麵就端了上來。
自然地,白秉臣把桌上的醋碗往梅韶處推了推,正撞上他把一碟辣子放到了自己的手邊。
兩人皆是一愣。
記住彼此習慣的久遠記憶撲面而來,白秉臣在熱氣中垂下眼,沒有去動手邊的辣子。
他長年吃藥早就將舌頭都吃苦了,再鮮美的食物在他口中也只能嘗出五六分的味道,更別說辛辣生冷早就是忌口的東西。
抬頭撞上梅韶詢問的目光,白秉臣只是淺淺一笑道:「最近在吃藥,這些暫且碰不得。」
梅韶才想起自己在白府的那幾日,白秉臣也是吃的十分清淡,他一時不知是該拿回那碟辣子還是任由它放在那裡。
再沒有別的話好說,沉默中,梅韶吃了大半的雲吞麵,卻發現白秉臣的那份只動了一點。
想著白秉臣連這肉餡的雲吞都嫌油膩,克化不動,他的腸胃是弱到何種地步。梅韶心中一時不知什麼滋味,見攤子的另一邊煨著一些荷葉粥,買了一碗來,換走了白秉臣面前的雲吞麵。
「吃不了就別硬撐著,你不用因為覺得要彌補我就這樣一味地遷就和順從,我不需要。」隨著梅韶話語落下的,還有一碗散發著荷葉清香,煨得軟糯的白粥。
又是沉默,好似除了沉默,他們兩人之間就涌不起一點波瀾。
一口溫暖的粥咽下,稍稍熨帖了腸胃,白秉臣實在不知自己該以什麼樣的姿態去和梅韶相處,他只能這樣溫和又包容地,像是贖罪似地,對梅韶有求必應,仿佛這樣就可以補上他們缺上的六年,可以緩解他們之間的關係,可以在私心裡更貼近他一點。
他們曾經無話不說,如今卻只能相對枯坐。
喝了大半碗粥,白秉臣才收拾好自己的心緒,對他道:「你帶人去的時候要小心,我查過,威虎山的林虎是鬼市公子的人。」
「你知道?」見梅韶沒有絲毫反應,白秉臣想起梅韶作為「孤枕」的賣家和鬼市打的交道不比自己少,加之上次讓林虎動手殺自己一事,恐怕他早就知道這其中關竅。
白秉臣暗自嘲諷自己,真是關心則亂,連這點關係都未曾看清。
「其實,公子也是暗香閣的主人。」在白秉臣的臉上看到驚愕的神情,梅韶補充道:「而我也知道了,暗香閣的人並不聽命於你。」
「一個為輔帝閣提供消息的情報組織卻不聽從輔帝閣閣臣的號令,白大人,你這個閣臣也不好當吧?」梅韶盯住他。
自嘲地彎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