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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仄狹窄的房間,泛著霉味的木板。
空氣中瀰漫來嗆鼻的煙味。
給奶奶交了化療費,遲望回家補覺,一開門便是撲面而來各種難聞的氣息。
昏沉的光線下,個人聚在一起,嘴裡叼了根煙。
菸灰灑落在木板上,甚至燙出了些焦糊。
關上門進了客廳,刺鼻的酒味充斥鼻腔。
聽到關門聲,滿臉鬍渣的男人叼著煙瞥來一眼,「回來了!」
遲望沒回他。
幾個牌友打趣:「老遲,給你送錢的回來了。」
遲強嗤笑,捏著煙,甩出一對二。
「送個屁錢。就是個拖後腿的。」
遲望進了臥室。
關上門的一刻,外面世界終於與他徹底隔離。
他仰著脖子靠在門上,雙目閉了閉。
那總是一成不變,冷淡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情緒。
他望著灰白的天花板,眼中滿是空洞。
父親活著的時候,遲強還沒有這樣明目張胆的打牌賭博。
年過三十卻日日靠著兄長,像個吸血蟲,沒有工作沒有家室。
日復一日在昏天黑地的破屋打牌只為那偶爾贏錢的快感。
生活的重負悉數壓在他一人身上。
他不明白,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明明是少年意氣、朝氣蓬勃的年紀,那雙沉黑眼裡卻載滿了不屬於他的早熟和空洞。
終於外面喧鬧的聲音停下了。
門外傳來幾聲扣響。
「遲望!出來!叔給你,給你說幾句。」
醉意而斷斷續續的呼喊透過門傳進來。
遲望眉頭動了動,轉身開門。
滿眼疏離望著那一身酒氣邋遢的男人。
「望啊,有錢沒。借叔點唄。叔過幾天就還你。」
剛開始是男人討好的笑。
少年依舊一動不動的站著,一雙黑眸如古井,沉而冷。
借錢麼?他冷笑。
每每他只有在輸了一乾二淨後,又再回來繼續向他要錢。
就像水蛭一樣,找到了人就會死死黏住,直到將自己撐死。
等了半天不見他說話,遲強惱羞成怒,一巴掌揮過去。
這一掌在逼仄的房間裡尤為響亮。
很快少年白皙的側臉出現一道明顯的指印,甚至被刮出了些血跡。
空氣詭異般凝住。
「望望,叔不是故意打你。叔這次真能贏,叔保證這次贏了就把之前欠的都還你!兩千,就兩千!最後一次了!」
死寂的沉默後。
他側眸,冷眼看著這張滿是討好的嘴臉。
父親死前的話依稀還在耳邊。
「我知道你叔是什麼德行。可畢竟血濃於水。我和你奶去了之後。你就剩個叔了。能幫就幫幫他吧。」
遲望眼中泛著血絲,麻木的側頰開始燎起一片刺痛。
血濃於水……
他從來沒有這般痛恨過著四個字。
門外卻突然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遲強!遲強!給老子滾出來!」
遲強慌神起來,壓聲道:「望望啊,你還有多少錢。沒錢他們就會過來把你叔打死。五千,五千就行!」
遲望眼中埋著濃濃的譏諷。
他以為錢都是大風颳來的麼。不知又是哪個倒霉蛋被借了錢。
「昨天給奶奶交了化療費。」
言下之意,他一分錢都沒有。
遲強頓時破口大罵,「又給那老不死的交錢。都快死了,還花什麼錢。你就是個死心眼的,非得給那老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