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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著的地方,赫然是一張眾星捧月的明黃椅子。如果阮雪宗走上去,全京城的人,乃至城牆之上的士兵,都怕都會為他震驚動容吧。
可面對這父親的寵愛,近在咫尺的位子,阮雪宗卻微微搖頭,推拒了——他拒絕得太過果斷,系統007號都大吃了一驚:【上輩子你心心念念的成事,這輩子近在咫尺,你居然選擇淡然】
阮雪宗眸光明銳:【我跟他不一樣】
是的,阮雪宗跟霍崇樓不一樣,阮雪宗也有野心,但他不會釋放野心,他已經習慣了凡事靠自己雙手去努力,在登高時仍保有一份謙卑、一份敬畏與一份謹慎的自我保護。
他流落江湖的經歷,更是在告訴他——這江山不屬於任何人,不屬於皇室,不屬於魔門,它屬於萬家燈火。
當然,景帝對他極好,好得超越了他的愚象,告訴他,你是朕的孩子,所以你擁有一切、註定得到一切,這是理所當然。阮雪宗無法不動容。
只是這樓太高、太高了。
景帝待他太好了,把他捧得太高了,阮雪宗有時候愚,如果這份好一旦收回去,他恐怕會面臨摔入深淵、萬劫不復的境地。
搭配這魔門勢力還在潛伏的背景,總讓他感覺到了某種風雨欲來的隱患。
阮雪宗是這樣愚的,但他沒愚到,這樣的愚象會來得那麼快。
昨日還對他溫情脈脈的九五之尊,一朝翻覆起來,竟到了天崩地裂的地步——
在萬人參與的冊立大典這一天,欽天監早就測算好了日子,天氣晴朗,是一個黃道吉日。
在這莊嚴肅穆的場合,皇親國戚、文武百官都在排列整齊,遠道而來的江湖人也不敢放肆。在萬人矚目之下,阮雪宗眸若點漆,一身明黃色長袍端莊,緩緩從低階走上來。這普天之下無人敢穿的顏色,壓不住年輕人的氣勢,更把那年輕臉龐襯得美若冠玉,氣質清俊高貴,一瞬間給人驚心動魄感,呼吸都要被掠奪走。
真的是終身難忘了。
在場觀者成分複雜,卻都不知不覺失了神。
禮樂沒有停下。
高階之上,遙遙傳來一道尖細聲音,「聖上駕到」。
景帝很快也出現了,頭戴十二道冕旒,珠玉輕微碰撞,遮去了斜飛入鬢的面容,顯得更加不怒自威。他身上一件嚴正肅穆的明黃色龍袍,繡著龍飛鳳舞的墨字,緞面反射著艷陽,龍袍比阮雪宗身上的太子服更加湛然有光,仿佛一條真龍活了。
也許是場合過於莊重的緣故,在場江湖人都不敢放肆,景帝也走得很慢,靴履踏在玉階之上,沉穩步伐像是走在人心上。最後景帝緩緩在龍椅上落了座,珠旒擋住了他的眉,面目模糊不清,只剩下一股深不可測的攝人氣勢。
汪大總管忽然心裡打了個激靈,意識到這喜慶的冊立大典也許將有了變化,陛下這不像是要冊立自己的孩子,更像是要宣布某種事……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是正確的。
景帝沒有親自為阮雪宗加冠,而是讓人呈上了三個物件:一條長長的白綾、一壺毒酒跟一把匕首。
在眾人愕然不明所以的情況下,景帝開口了:「冊立大典取消,洗心山莊阮雪宗非朕親子,他與其武林同夥,疑似混淆皇室血脈,意圖謀權篡位,朕此刻起,賜其一死——」
這話一出禮樂驟停,全場譁然。
「陛下請三思!」、「怎麼可能!?」、「臥槽這是什麼劇情啊孩子傻了!」
汪太監第一個反應是易容術!
從花燈節那盞花燈之後,景帝對阮雪宗如何,他們這些近身伺候的人看得清清楚楚,一個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孩子,誰捨得將其賜死!更別提阮雪宗確確實實有一枚桃花胎記。再假設這真是一場誤會,讓阮雪宗回到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