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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他所期待的时刻:在尘世建立一个永久的基督之国。他还说:“要相信,野兽注定会灭亡。”
面对强敌,紧张备战中的波斯人撞上了大运:远征尚未开始,君士坦丁大帝患病身亡。沙卜尔二世开始对波斯当地的基督徒施压,以此作为对君士坦丁侵略行为的报复。在琐罗亚斯德政权的怂恿下,波斯国王“渴得想喝基督圣人之血”。数十个人成为了殉道者:5世纪初埃德萨的一份手稿称,当时遭到处罚的人至少包括16名主教、50名教士。此时的基督徒被视作潜入波斯的奸细,以便配合罗马军队征服波斯。领头的主教被指控唆使波斯国王的“追随者们反抗自己的国王,并成为异教皇帝的奴才”。
这一流血事件可以说是罗马热情接受基督教的直接结果。波斯国王对基督教徒的迫害完全是因为君士坦丁对基督教的推崇。皇帝的话也许让亚弗拉哈特这样的人深感振奋,但同时也激怒了波斯的统治阶层。在君士坦丁皈依基督教之前,罗马的身份一清二楚;而如今的皇帝——以及他的继承者们——却都不得不考虑如何既保护罗马及其公民,又要保护所有的基督徒。这真是一个骑虎难下的局面,至少在国内,舆论都将向着那些主教和教徒;而对于那些生活在帝国之外的教徒来说,等待他们的恐怕只能是灾难——如同沙卜尔统治下的受害者所经历的。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君士坦丁作为罗马皇帝荣耀无限,他奠定了欧洲基督教的基础,但却从未有人注意到接纳一个新宗教必须付出的代价:它严重影响了基督教在东方的生存前景。现在的问题是,已经扎根于亚洲的基督教能否在注定要面临的挑战中幸存下来。
第三章
基督之路
然而没过多久,罗马和波斯的紧张关系便逐渐缓和,对待宗教的压迫也日趋宽松。之所以出现这种局面,是因为罗马人在公元4世纪时有了新的威胁,他们必须为保全自身而战,因此被迫从波斯撤退。在沙卜尔二世去世(公元379年)前的一系列战役中,波斯成功夺取了通往地中海的贸易要道及交通关塞:尼西比(Nisibis)和西纳格拉(Sinagra)被重新收复,大半个亚美尼亚被纳入版图。虽然地区间的重新平衡有助于化解仇恨,但一直要等到罗马和波斯共同面临新的挑战,双方才真正化敌为友:灾难正沿着草原飞驰而来。
此时的世界正在经历一场气候环境变化。欧洲的海平面上涨明显,北海沿岸疟疾盛行;在亚洲,咸海的盐分从4世纪初便出现骤减,干草原上植被的变化(这一点通过高精度的花粉分析可以证明)以及天山山脉上新冰川的形成,一切都表明,这是一场影响广泛的全球性环境变化。
这种变化的后果是毁灭性的。比如前不久在中国敦煌附近发现的4世纪古粟特商人的一封信中所说的:食物短缺,饥荒遍地,死了很多人,灾难已经降临,难以描述;皇帝已逃出都城,逃走前放火烧了皇宫;粟特商人被饥饿和死亡折磨殆尽。写信人提醒他的同伴:别再去中国做生意,那里根本无利可图。他还描述了一座又一座被洗劫一空的城池。不得不说,这一切都是上天造成的。
混乱局面给原本各自为营的草原部落创造了绝佳的统一机会。这些民族的活动范围从蒙古高原一直延伸到中欧平原,最好的牧场以及可靠的水源确保了政权的稳固。其中一个部落在击败其他竞争者之后成为草原上的霸主。那位粟特商人在信中把这些人叫作xwn,即匈奴人,西方的称法是匈人(Hun)。
公元350年到360年间,草原部落开始放弃自己的地盘向西部移动,于是引发了一股较大的移民浪潮。这很可能和气候变化有关,因为这让草原生活变得格外艰难并导致了激烈的资源竞争。移民浪潮的影响波及了从阿富汗北部的巴克特里亚到多瑙河畔的罗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