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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言,正和羅子陵的心意。
他在西北雖立下赫赫戰功,但這等雜號將軍軍中委實過多,離了西北便什麼也不算了。如今世道,朝廷重文輕武,他無人無門路,自是無處收容。跟隨於成鈞,不止暫有棲身之處,且領了這等職務,出入皇宮大內也甚是方便,查起當年舊事,總不至無處著手。
當下,他頗為動容道:「王爺盛情,卑職卻之不恭。然而,王爺為何這般厚待卑職?」
於成鈞那張粗獷的臉上,泛出了一抹看似爽朗的笑意,他笑了兩聲,說道:「你我是過命的交情,怎還說這些客套話?」
羅子陵聽著,一時也想不出別的話來,便以茶代酒,謝過了於成鈞。
於成鈞又說道:「至於琴姑娘,你當真不改主意?」
羅子陵面色暗了幾分,半晌說道:「我這樣一個白身,何必耽誤人家姑娘。」
於成鈞不以為然道:「你有軍功,如今又有官職,將來的前途也是不可估量的,怎能說是白身?你這分明就是託詞!」說著,他口吻緩和了幾分,又說道:「你總說天下女子,無一可靠。但琴姑娘跟了你這麼些年,在西北也多虧她照料,那種艱苦之地,她卻無一絲抱怨,同男人一般行軍打仗,任勞任怨。她的心性,你還看不透徹麼?」
羅子陵不語,他是察覺到了,琴娘對於他的不同。即便是西北疆場廝殺之時,他亦會分神為她擔憂。這,不是什麼好的跡象。他不願意讓任何一個女人來牽絆住他的心神,成為他的軟肋。
他當然明白琴娘的性情,但當年的淳妃之禍,是如此的錐心刺骨。他還記得,父親被抓之前,仰天長嘆那一聲:「想我一世豪傑,竟毀於女子之手。情之害人,比鴆毒更甚!」
從那之後,他便看不清每個女人的面目。那或溫柔或俏皮的皮相背後,又包藏著什麼樣的心機?
他不願意去品嘗背叛的滋味兒。
於成鈞見他良久不言,握著茶杯的手指卻漸漸泛出了青白,心中明白,暗嘆了一句:奈何明月照溝渠!
兩人略談了些別的事情,眼見時候接近晌午,客棧堂上人漸多起來,便起身散了。
琴娘得到消息,下樓依舊跟隨於成鈞回府。
走出客棧之時,她回首望了望,見大門裡堂上並無羅子陵的身影,微微有些失望,只得跟著於成鈞走了。
樓上,開著的一扇窗子裡,現出羅子陵那玉樹般的身影。
他注視著琴娘,直至她沒入人群之中。
於成鈞同琴娘走了片刻便停了步子,他說道:「你這般隨爺回府,不妥當。人多眼雜,易出是非。」言罷,便吩咐跟隨的小廝去雇了頂轎子,先送琴娘回府,他自己依舊騎馬回去。
回到了王府,他才踏過二門,忽見日間服侍他的小廝玉寶匆忙跑來。
玉寶跑上前來,向他問了個安,便急急說道:「王爺,不好了,琴姑娘才回來,便被王妃娘娘提到堂上去了,要動家法呢!」
於成鈞吃了一驚,但也大致明白過來怎麼回事,急忙向陳婉兮所居的院落行去。
才過了垂花門,只見乳母梁氏迎了上來,阻住了他的去路。
梁氏福了福身子,笑盈盈道:「王爺,琴姑娘的事屬內宅事務,當由王妃主理。您若為了此事過去,就免了罷。」
她倒是高興的,王妃總算要給那蹄子好看了。這威立下了,往後哪怕王爺真要再弄人進府,也絕無人再敢在王妃頭上撒野。
於成鈞哪裡聽她的,只喝了一聲:「走開!」便徑直邁大步往前走去。
梁氏也不敢當真擋他,跟在他身後,絮絮說道:「王爺,琴姑娘逃府,可是所有人看在眼中的。您這一去不打緊,王妃娘娘往後要怎麼管人?」
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