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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如煙拄著胳膊點了好幾回頭,噼里啪啦崩著油星子的燭火,險些把那一頭青絲燃成灰燼。鸞玉終於擱下書籍,將那火燭往旁邊推了推,命令般說道。
&ldo;回去歇息。&rdo;
&ldo;我不困,不困&rdo;說著,又連連打了兩個哈欠,眼淚迷了雙眼,又熱又糊。
&ldo;去吧,明早記得,提前熬好湯藥給她備著。&rdo;鸞玉自復生之後,便睡得很少,她總怕一覺醒來,這是夢。痛是真的,夢是假的。
&ldo;公主,你也別熬太久,傷身。&rdo;如煙搓了搓眼睛,剪了燈芯,火苗噌的竄了老高,緊接著聽到外頭門開的聲音。
鸞玉嘴角微微挑了挑,這已經是第六回了。姚燕雲的步伐每次愈加蹣跚,輕淺,甚至能聽到她扶牆挪動的聲音,簡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大雪下了三日,地面積了厚厚一層,屋檐處冰錐子粗細不一,或長或短的懸在頭頂。抬眼望去,四處都是白茫茫的澄澈,晃得人睜不開眼。
庭院中有棵百年古槐,樹身蜿蜒曲折,碩大的疤印覆了白雪,如同老人的慈眉笑臉。
&ldo;公主,檐下風大,仔細別吹傷了身子。&rdo;如煙利索的過去,將披風給她繫上,又拍了拍上面微不可查的褶皺。
素淨的錦面上以銀線勾勒,幾朵純白的海棠花栩栩如生,領口綴著團絨,是上好的狐毛,軟滑暖和。透過披風,隱約看見裡面淡青色的衣裳,對襟小襖下面,是藕色如意雲紋裙,清雅脫俗。
&ldo;她起了?&rdo;
鸞玉回頭,恰好看見李旦從抄手遊廊盡頭走來,英姿勃發,俊俏貴氣。煙青色錦服,束以鎏金鑲紫玉緞帶,袍尾金絲銀線滾邊雕琢,袖口和領口偏又別出心裁的以暗紋繪了幾朵海棠,只有在光下才能看的透徹。
&ldo;剛起,又吐了,我經過的時候瞥了一眼,小臉蠟黃,有氣無力的在那翻箱倒櫃,估摸著今天還會跟著進宮。&rdo;如煙看見李旦,早些讓開地方,遠遠站過去。
兩人站了一會,或許都不知要說些什麼,便由著細密的雪粒子被風吹進檐下,冰涼涼的落在臉上。
宮裡來的人候在外頭,只有幾個御前的人等在前廳。
驛丞搓著手,看見兩人,朗聲說道。
&ldo;臣以為公主還要好些時辰,這下正好,宮裡的人也不用等太久。&rdo;說著,做了個請的姿勢,李旦與鸞玉剛抬腳,便看見姚燕雲提著裙角飛快的朝著她們小跑過來。
行至跟前,尤能看見她臉色蒼白,氣喘吁吁。
姚燕雲精心打扮過,以細粉遮住臉色的暗黃,一朵牡丹花鈿繪在眉心,抹了口脂的嘴巴也不似昨日那般暗淡。水藍色百褶衣裙,斜襟繡花小襖,用的是華貴的料子,隨著走動起伏,變幻出多種光彩。
&ldo;公主,我來晚了些。若非身子不適,我該早早候在外面的,咳咳&rdo;
&ldo;不妨事,看你,身子本就嬌弱,不然,今日便在驛館好生歇息。&rdo;如煙手裡捧著藥碗,正好站在姚燕雲後頭。
&ldo;雖然公主與我雲泥之別,可我待公主,卻總像妹妹那樣。這本是逾矩的話,可今日對於公主非同尋常,若我不能伴於左右,心裡不會安生。&rdo;她說的情真意切,聽得鸞玉心裡陣陣冷笑。
&ldo;既知是逾矩的話,往後莫要當著眾人說了,今日驛丞大人聽了,笑笑而過,他日別人聽去,少不了拿你做笑柄。
你與如煙如意對我的情誼,我自然知曉。今日你不去,我心裡便覺得空落落的,終不是滋味。&rdo;
鸞玉三言兩語,卻叫驛丞不由得多看了姚燕雲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