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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静立在季华鸢身后的小宫女低声探道:“主子,这饭……”
季华鸢冷笑一声,提起筷子说道:“合着你们是为了北堂王准备的早饭?”
季华鸢鲜少这样发作人,他生起气来的时候没有横眉竖目,却让人心头寒起。屋里的宫女太监们立时跪了一地,然而季华鸢却只是沉默地喝了半碗粥,然后擦擦嘴轻描淡写地说道:“去隔壁,问问王储用过早膳没有。”
晏存继来得很快。这个人的笑声总是先于人出现的,季华鸢已经习惯了他的放荡,只是低头吃着饭不说话。晏存继笑着迈进殿里来,也不避讳周边宫人,大声说道:“和北堂朝摊牌了?”
季华鸢只是轻轻推了一下身边的凳子,嗯了一声。晏存继大咧咧地坐下,一边指使着宫人给他夹这夹那,一边伸手无比自然地搭在季华鸢的肩膀上:“这就对了,早就告诉过你,良禽择佳木而栖。”
殿里似乎一瞬间静了片刻,周围的小宫女谨守本分死低着头,却都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然而那位一直冷傲的主却没有大家想象中激烈的反应,季华鸢只是安安静静地将口中嚼着的一口酥饼咽下去,然后抬眼说道:“你才是禽。”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传开了。季华鸢公然跳船,北堂王怒气离席,西亭王储抱得佳人归,好生得意。这三方原本就一直暗潮汹涌,却在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他们之间若有若无的纠缠之际,狠狠地闹了一出。仅仅这一个早上的工夫,季氏谪仙佳公子换了主。给这行宫平静的生活增添了茶余饭后的无限谈资。
宫人间自然是众说纷纭的。有知道些内情的人猜测季华鸢是认了血亲要回归西亭,但更多的宫人——尤其以宫女和妃嫔们居多,都暗中道季华鸢吃里扒外,脚踩两条船。而处在谩骂中心的季华鸢却依旧如往日一般冷着一张脸,该干什么干什么,唯一与往日不同的就是,他似乎格外光明正大地与晏存继形影不离了。那人好像完全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待他,依旧那样整日冷着面,偶尔会对晏存继微笑一下,过往宫人低着头不敢失礼,却都暗叹这个人就连吃里扒外都这样自然而然,仿佛没有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而晏存继,大家对这个风流王储早就习惯了,倒没有人说太多他的闲话。然而,不得不说,晏存继固然风流邪魅,但在南怀这片土地上,又有谁能比北堂朝更讨女人们的偏爱?一时之间,明里暗里骂季华鸢的人比比皆是,北堂朝走在路上,都能听见宫女们细细碎碎的议论。说得难听的也有,只是她们大多都会加上一句“好心疼北堂王”,让他纵然有无奈,却也不得宣泄。
季华鸢和北堂朝翻脸的效果立竿见影,当天下午,晏存继陪季华鸢去听赵老先生评画,北堂朝的身后就添了两席,都是北堂治看重的权贵人家的适龄女儿,央告着自己的父兄非要向皇上讨了这一席座椅。赵老先生倒是无所谓,殿里多了两个漂亮的女娃娃,纷纷带着钦慕的眼神看着他,他舒坦着呢。而北堂朝纵然面色平静毫无波澜,却也非常有风度地帮娇小姐们铺纸研磨。一个姑娘自己动手推了半天墨,娇声呼道“手好酸”,北堂朝便非常自然地接了手,将一汪乌墨研得一丝不错。季华鸢自己动手洗着笔,面无表情地看着,晏存继突然大叫一声:“我的华鸢,这种小事怎么自己动手!”而后便一把握住季华鸢的手,手把手地带他洗起笔来。季华鸢本意是要润一润笔,却叫晏存继那个外行拖着弄得到处都是水,原本非常有体的狼毫散了毛,拖着水渍非常难看。然而季华鸢却难得宽容地沉默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晏存继握着自己的手,被他抓着拖来拖去,静静地感受到从身后笼罩过来的男人那独特的气息。
这个人一直以来让他感到警觉,他不讨厌,但也绝不喜欢。季华鸢在心中叹息,抬眼却看见北堂朝的眼神从自己这边一掠而过,转过身对那娇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