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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樣吧,阿姨。&rdo;以她的年紀,喊學生媽媽一聲阿姨也不過分。
何櫻輕聲說:&ldo;隔壁音樂教室現在空著,要不我們去那兒說?&rdo;
看這情形,她必然是出了什麼嚴重狀況,何櫻怕她不願落於人前。
&ldo;您體貼,不過沒關係的。&rdo;
她笑是笑著的,但那雙眼如槁木死灰,燃不起一絲神采:&ldo;我也想讓老師們替我參詳參詳,哪怕安慰我一句也好。&rdo;
&ldo;阿姨您坐您坐,我們這幾個人下午都沒課,您說我們聽著。&rdo;
顧芥掛上童叟無欺的笑:&ldo;給您一顆潤喉糖潤潤喉嚨,慢慢說,我們這管夠。&rdo;
梅老師一聽也圍過來,憂心忡忡關切道:&ldo;何老師年紀輕,您要是有什麼問題……和她一時說不太清,告訴我也一樣。&rdo;
要說梅老師從教二十年,見過的家長能坐滿一體育館。
尤其是學生的媽媽,身上帶傷,容色憔悴,很難不讓她聯想起以前那些令人唏噓的案例。
就怕嚇著何櫻這樣,年紀輕輕還沒結婚小姑娘。
梁效媽媽點點頭,木然紅著眼圈,對他們說了一個很長的故事。
幾乎每一座大城市都是如此。
在市中心繁華商業圈霓虹閃爍,衣香鬢影的背角,總是隱著一段老舊破敗的居民區。
寸土寸金的地價,拆不掉。
梁效一家就住在臨度商圈最中心的地方,一幢九十年代的筒形單元樓里。
樓道灰暗逼仄,覆著陳年的蛛網塵灰。因為停滿了電瓶車和自行車,人要吸口氣側身收腹才能通過。
更別提梅雨天漏水返潮,夏天熱似蒸籠,雪天自來水管還會爆裂了。
這居住環境的確不甚美妙。
大多有二套房的住客,早早就搬離此地,不過是捨不得脫手,靜待政府高價拆遷而已。
但梁效一家,一住就是十五六年,搬不掉。
梁效的父母,梁勛和袁瑤念財經學校時曾是同班同學,畢業後,梁勛被分配到鄉鎮的稅務所掛職鍛鍊,袁瑤則是在公路管理處做了名會計。
小夫妻倆恩愛情重,又會經營生活,成婚後兩年便有了梁效。
梁勛恰好掛職期滿,因為肯吃苦、個人業務能力強,很快便被調回了明市稅務局工作。
那時也是春風得意,前程似錦。
但梁勛有個致命的毛病,貪酒,他事事都依著袁瑤,唯獨酒字上不肯聽。
偏偏夫家娘家親戚都跑來勸,都說男人味,不抽菸不喝酒那還是個男人嗎?這正常。
袁瑤一勸再勸,一忍再忍,直到五年前明市掀起了嚴查酒駕風潮,各大路口堵滿了交警車輛。
袁瑤總算鬆了一口氣,心想丈夫總是知分寸的,這次不會胡來了吧。
沒想到元宵節那天,梁勛就被樹成了開年第一例活典型。
體內酒精含量到達了醉駕標準,他又是公職人員,依規便被開除了公職。
袁瑤當時連眼淚都沒了,只覺得悲涼,自作孽不可活。
可事情遠比她想像的可怕。
梁勛丟了鐵飯碗,從前那些迎來送往的老闆也不搭理他,日子一落千丈。
他在家一待半年,又好面子不肯找新工作,漸漸就成了個被酒泡爛了的人。
有一就有二。
酗酒,打麻將,炸金花樣樣都來,沒錢就去找從前的同事借。
老同事心裡雖苦不堪言,但又拗不過多年同事情,還真就借給他了。
債是越欠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