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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设在市行政干部管理学院。

星期五早晨，副处级年轻干部招聘笔试马上进行，市行政学院教学楼前人山人海，年轻干部们三五成群都很兴奋，张合道虽然在一处才呆一个多月，但通过这些天的窜门。看见许多熟面孔，令张合道难解的是平时没读过书的人一夜之间都有了本科学历，有的人连英文字母都不认识，居然已经是硕士，想起自己寒窗苦读那么多年，不禁有一种被骗的心酸。卡夫卡借K之口说：“我被骗到了这里，然后又受到让人撵走的威胁。”张合道其实一直被这种感觉煎熬着，不知道为什么一些人非爬行动物，却非常善于攀爬，很多人都有恐高症，但这些人没有，他们的勇敢令西西弗斯都相形见绌，自己就更自愧不如了。正因为如此，张合道还没有走进考场，心中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张合道捧着一本书独自看着，越看越觉得自己既是一堆有用的**，又是一堆无用的热情。铃声响了，年轻干部们纷纷进入考场。

考场上鸦雀无声，考生们都在奋笔疾书。市委副书记李绍光率领市委组织部的几个部长巡视考场。胡进部长紧随李副书记身后，他个头不高，腰板却挺得有些后仰。李副书记挨桌走着，当他走到张合道的桌前时，站住了，他注视着张合道的答卷足足有几分钟，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又缓缓挨桌走了起来。张合道发现李书记的脸色有些苍白，好像大病初愈一样。但是李书记在张合道跟前的驻足，像和煦的阳光一样，让张合道有一种见到上帝使者的兴奋，张合道心中默念着帕斯卡尔的遗言：“上帝，请不要抛弃我！”

五月正是南州市最美的季节，到处是绿荫如盖，芳花吐蕊，姹紫嫣红，蜂飞蝶舞。市行政学院校园内空无一人。这时，铃响了，笔试结束了，考生们纷纷走出考场，表情都很沉重。

第二天一早；张合道夹着皮刚走进办公室，王晴抱着一大堆文件和报纸兴奋地进来了。在门口就叫道“张合道，发生了这么个大喜事，一定要请客！”

“什么事，这么高兴？”张合道纳闷地问。一处的其他人也围了过来，想知道怎么回事。

王晴把一大堆文件和报纸放在办公桌上，顺手拿出《南州日报》走到张合道办公桌前，递给张合道，“招聘副处级干部的笔试成绩入围人员名单登报了，你的总成绩全市第十名，小组第一名。”

张合道赶紧接过报纸看了起来。其他工作人员也都赶紧祝贺。

这时，身上的手机响了。张合道拿起接听后，电话是朱达仁打来的。

“祝贺学弟取得这么好的成绩。”朱达仁高兴地说。

“谢谢学长，报纸我还没来得及看，”张合道按捺住兴奋，尽量平静地问。

“那就好好看看，这也是为我们京大争光了，面试好好弄啊！”朱达仁真诚地说。

张合道道了谢，收起手机。老熊端着茶杯走过来不无嫉妒地说：“老弟，看来你要有出头之日了。”

通过这些天的了解，老熊已经过五十了，因长年在机关爬格子，头发秃了，为了保持形象，长年戴着假发套，只有在澡堂子才能看清他的庐山真面目。老熊性格内向，是一个严肃而不失和蔼，精明而不失温厚的人。

“老熊，借你吉言吧。”张合道笑着说。

“我看到很多有背景的都落选了，看来招聘还得靠真本事啊。”老熊呷了口茶说。

张合道看着报纸心中生出几分得意，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成片的林木在竞相向上成长的情景。这时，董书推门走了进来，他看见张合道正在看入围名单，心生嫉妒，笑着走到张合道的办公桌前，揶揄地说：“恭喜了，张合道！”

张合道心想，董书是个小人，这种人得罪不起，他要是天天在岳书记面前说自己坏话，虽然自己还没决定但总是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