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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籠被一根粗壯的藤蔓托起,懸在半空。怪不得那扇小而窄的門沒被鎖上,就算蘇涅想要飛出去,也得掂量掂量自己那雙還不知道能不能扇起來的翅膀。
現在只能安分地待在籠子裡。
蘇涅轉而又將注意力放到那幾乎將整個臥室都覆蓋的藤蔓,綠色由深到淺,細的如同柳條,粗的如同樹幹,遮天蔽日一般,怪異的完全看不出原本要靠攀附他人才能存活的本性。夜鶯轉了轉小小的腦袋,甚至還看到從藤蔓里破出來的小綠燈完全取代了日光和他臥室里的燈。
這可真是熟悉的場景。
蘇涅已經有九千多年沒見到了。
還是人類的時候,他睡在破破爛爛什麼都沒有的小木屋裡,夜晚只能靠著月光照亮,有時候沒有月亮,就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直到他遇到了小怪獸——那個在溪岸嚇得他魂不附體的野獸,蘇涅與它逐漸熟悉起來,甚至……儘管從沒有過語言上的交流,但他們已經成為了好朋友。
小怪物的身體全靠藤蔓織起來,知道蘇涅的困窘之後,它仿佛魔法一樣送給蘇涅一根細細的藤蔓,藤蔓上破了六個口子,六個石子大小的『燈泡』探出來,雖然光線微弱,但已經勉強能將蘇涅那個小小的床給照亮。
他過去也曾想過小怪物到底是什麼種族,翻遍了老格林的書都沒找到答案,等到他成為神明,雖然沒有主動詢問過,但偶爾也會留意,依然沒有找到。
沒想到隔了這麼多年,卻在現在見到了。
蘇涅的思緒被推門的聲音打斷了。
艾莎依舊是那身潔白的蓬裙,胸口處的裂縫已經完好如初,他手裡抱著小怪獸。小怪獸看著是警惕的模樣,鋒利的爪子處於一個即將探出卻又謹慎收著的狀態,但它卻依然任由艾莎抱著,沒有更進一步的反應。
沒有感覺到危險和惡意麼。
「你醒了。」好似之前的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艾莎放下小怪獸,滿臉笑容。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籠子?」
「是啊。」艾莎的眼神變得溫柔,「你不知道我花了多長時間,材料要收集全就很辛苦了,有些材料還不能混在一起……後面要鍛造出這個漂亮的鳥籠,好辛苦。」
「你喜歡嗎?」他走進了。
蘇涅雖然在細星絨上差點癱成鳥餅,但一點也沒有因為受制於人而收斂,他的語氣陰森森地。
「我喜歡它關住你的樣子。」
艾莎低低笑了起來,片刻後突然蹙起眉頭,神情憂鬱:「對不起。」
「我給你念我之前寫的稿子吧,你應該很期待後面的內容。」
藤蔓蓬起,瞬息織出了一個小凳子。他將那疊被自己揉得發皺的稿子攤開,坐在上面就開始認真地念誦。
故事已經進展到伊蓮娜被她的母親抓住。
「伊蓮娜瑟縮在角落裡,死鐵鑄成的鐐銬將她固定,魔力被吸收封禁,她無法使用法術,也沒有掙脫鐐銬的力氣。
她只能坐著,瘋狂地從自己過往看過的書籍搜尋如何破解那個封印法陣。
小屋的燈昏暗,冷風將一切都變得糟糕。
每當那扇木門被推開的時候,伊蓮娜就如同鵪鶉一樣將頭顱埋進膝蓋——她不敢看。
伊蓮娜的母親是個極端的光明信徒,可悲的是,她的父親恰恰就是一位血腥術士。難以探究他們究竟是如何結合,如何誕下不詳的她,但當伊蓮娜擁有記憶的時候,家裡的氛圍和父母之前的相處就變得怪異——很多時候,他們不像愛人,更像是恨不得彼此死去的仇人。很多次,伊蓮娜都看到母親在父親的衣物上印下光明的法陣,那足以將一個小惡魔抹除。」
艾莎微微垂著頭,視線認真地掃過字跡,念誦的聲音平淡,速度不快也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