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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倫汀娜嗅到了其中生命和靈魂的氣息,那是由人類中的肉|體燒灼而成的——骨灰。
只有異火才能將人類的軀體完全燒成灰燼,然而那些躺在地上的村民魔力微薄,只有一個青年男子接受了騎士的刻印,但在魔法上也資質平平,沒有哪一個人能夠放出高階鍊金術師才能捕獲的異火。
也是『書』的手筆。
看來在故事中,這個村落里發生的事情還有一定重要程度。
范倫汀娜蹲下身,伸手沾了一點不知是誰的骨灰,手指剛剛碰到,突然過電一般傳來刺痛,腦內撞入一聲痛苦的嘶吼。
「嗬……嗬……」
聲音的主人聽起來異常虛弱,那一聲聲嘶吼仿佛是從他/她的心臟里盪出,痛楚的細絲扒纏著范倫汀娜的小指,就像森之漿枯萎時探出的綠絲,痛意隨其傳遞,但對范倫汀娜來說不痛不癢。
毫無疑問,『書』失算了。
這個本應該死於火刑架上的配角,雖然肉|體已湮滅成一堆骨灰,但靈魂依舊頑強地存活下來了。
不過死亡的印記刻在上面,這人依舊處於死亡的邊緣,他/她仍在倔強地、頑強地抵抗著。
生與死兩種法則不停地在靈魂里旋轉,死亡剛剛占據上風,生又壓了下來,兩種法則互相攻擊,不死不休。
范倫汀娜第一次見到在『書』手裡勉強說是活下來的人,直覺告訴這位為『書』苦惱已久的神明,這也許就是一個解決它的契機。
范倫汀娜注入神力,一直頑強抵抗的靈魂終於顯出了他的原貌。
——那是一位看著十五六歲的少年,黑髮黑眼,雙目因為痛楚泛起血絲,皮膚蒼白如骨。
搖搖晃晃站立著,雙腿上還攀爬著未熄的火絲。
「嗬……」少年盯著范倫汀娜,似乎想要說些什麼,范倫汀娜靜靜等了會兒,卻看見他片刻後捏住自己的脖子。
范倫汀娜:「你是個啞巴。」
少年點點頭。
也是,即使已經脫離了肉|體的束縛,十幾年的習慣卻已經反過來影響到靈魂。靈魂狀態的少年是可以開口說話的,只是在他的認知里,他還是個啞巴,所以說不出口。
少年的狀況很不好,范倫汀娜知道,他現在能夠站起來,都是令人驚嘆的事情——火焰依舊灼燒著他的靈魂,死亡的刻印無時無刻不在傷害著他。如果范倫汀娜沉睡的時間再久一點,哪怕只多一天,這個從『書』中逃生的靈魂,也會在第二日日光灑落時徹底消散。
好在祂發現了。
「你願意成為我的神仆麼?」范倫汀娜起身看著他,祂的軀體有兩米之高,深黑色的山羊角盤旋在祂頭頂。
眼前的人擁有一頭銀白色的髮絲,翠綠色的瞳孔,是一看就能聯想到美好事物的配色。小啞巴忍著極大的痛苦打量著祂,他知道那並不是人類,也不是普通的精靈,『神仆』這個拗口而晦澀的詞語經由對方說出之後,小啞巴明白了。
——那是一位神明。
「嗬——」我願意。
不過即使是殘忍的惡魔甚至邪神也沒什麼大不了,小啞巴自嘲地想,他已經走投無路,比任何人都明白生命的倒計時有多麼短暫,死亡的鐮刀始終高懸在他頸部之上,只等時間到來的那一刻砍下他的頭顱。
他別無選擇。
那個惡意地玩弄他的,像擺動提線木偶一樣擺動他們的,讓小啞巴未來的生活,讓琴納村毀於一旦的東西——
憤怒的火舌燒灼心臟,像只終於欲|望的惡魔一樣在小啞巴的頭腦里低語。
「憑什麼是你啊,憑什麼是琴納村?」
「為什麼你們的命運就這樣被那個東西擺弄,像出演一個舞台劇?」
「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