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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啞巴感到某種奇特的吸引力從夜鶯的屍體內傳出,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蹌地走了幾步。下一秒天旋地轉,再睜開雙眼時,小啞巴發現一切都顯得大而寬了起來,他沉甸甸的靈魂終於找到了歸處一般,輕飄飄的,神力包裹著他,令他的痛苦瞬間減輕了大半。
死亡的威脅轉眼被消解,接著就是大量的疲憊涌了上來。扒著范倫汀娜手指的夜鶯輕輕搖晃,小小的腦袋一點一點,最終徹底軟了下來,被范倫汀娜接到掌心,陷入了沉睡。
「我要帶他走了,你不出來看看麼?」
在將村民的屍體安葬立碑之後,范倫汀娜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對著陰影處開口。
沉沉的黑暗中,只聽得見夜風呼呼的聲音。
突然,某種像是東西被拖拽在地面上,狠狠擦過的聲音響起。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黑暗中顯出一個不怎麼令人愉快的輪廓。
范倫汀娜的視線不會被暗淡的光線所阻礙,因此祂早已看清了它——那是一個模樣近似野犬的生物,或者說怪物。紫綠色的、仿佛附著毒液一樣的藤蔓組成了它的外皮,范倫汀娜知道,即使透過那面藤蔓,也只能看見空氣,這是一個徒有外皮、內芯空蕩的生物,不過它那魔法球般大小的腦袋裡倒是浮著一塊猩紅的寶石。
它之前或許經過了某種激烈的鬥爭,組成四肢的藤蔓四分五裂,軟軟地耷拉在地面上,腦袋被砸了個大口子,冷風呼呼灌入——沒了四肢,它是爬過來的,因此下腹的藤蔓也被磨損得夠嗆,在地面留下深黑深紫的污痕。
這樣的生物,即使是再見多識廣的怪物專家也會新生厭惡,不提它粗野噁心的外表,就說它身上難聞的氣味就足夠使人退避三舍。范倫汀娜倒是沒有什麼異常的表情,只一眼,祂就從它污黑扭曲的靈魂中辨認出了它的來歷。
精靈王庭中央有一顆與大陸同壽的母樹,母樹的根須紮根地底,深入最黑暗的地方,是為倒影。在那裡,你可以見到任何這世間最噁心、最醜陋的生物,黑暗元素活躍得嚇人,哺育著倒長在根須上的腐爛果實。母樹的倒影承接著大陸的黑暗面,但一直非常安分,這是范倫汀娜第一次見到有裡面的東西爬到了地底上。
不過,這也是情有可原——
任何生物都是追逐光明的。
小怪物的眼睛是兩顆形狀滑稽的鵝卵石,綴在藤蔓上,沉甸甸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帶著整個腦袋砸到地面上。現在它盡力昂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范倫汀娜手中的夜鶯。
范倫汀娜瞥見了它四肢和脊背被火焰燒焦的痕跡:「我來之前,你守在他身邊。」
小怪物回以一個與小啞巴十分類似的聲音:「嗬。」
范倫汀娜從裡面聽出了痛苦和悲傷,以及憤怒和敵意。敵意有一份是針對祂的。
祂大概也明白髮生了什麼,在小啞巴被綁縛在火刑架處刑時,小怪物必定想要救他,可故事進行的時候,『書』怎麼可能任由外物插手。完全壞掉的四肢,搖搖欲墜、破了個大洞的腦袋,和軀體上或深或淺的傷疤,就是小怪物試圖闖進來的證明了。
而在故事結束之後,『書』走了,屏障大開,但火堆還未完全熄滅,小怪物就這樣撲了上去,當然逃不開被燒焦的下場。
在敵人來之前徹底隱匿,伺機一擊必殺,只是小怪物大概也沒想到,來的是一位神明,僅僅站著,鋪天蓋地地強大就將它死死壓在地面動彈不得。但好在神明並非是帶著敵意而來的,相反,祂救活了小啞巴,儘管是用一種不為人接受的方式。
現在,小啞巴被救活了,而小怪物對范倫汀娜的敵意卻越來越濃——它看出了祂要帶走小啞巴的意圖。
「如果我不帶走他,他會死。」
小怪物兇狠地發出咆哮,努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