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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琴納人來說,那可真是一種殘酷的遊戲——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們毫無反手之力,只能任由妖精們戲弄。
不過後來隨著格尼爾王國與精靈王庭交流加深,王都派來法師驅逐封印妖精,王庭也順勢對妖精們多加約束。這一段痛苦的歷史就此揭過,只留下一個「琴納」的名字。
在長久和平的生活中,小啞巴的父母是百年來唯二在狩獵中喪命的人,那時他還不到四歲,堪堪能走能跑的年紀,開口僅能發出「嗬嗬」的啞音更是雪上加霜。
好在全體琴納人接納了他,小啞巴靠著一家一口的施捨平安長大,雖然長久無法飽腹的伙食令他如一把骷髏般瘦弱,尖銳的骨骼勉強才能撐起蒼白皮囊,至少還活了下來,比起他不幸的父母,可以算是幸運。
「喂,小啞巴。」
綴滿桑果的大樹上,一上一下爬了兩個小孩,底下還有一個,踮著腳試圖用衣服兜住桑果。最上面的孩子名叫羅恩穆爾,剛滿十三歲,經常逗弄小啞巴,從來不肯好好叫他的名字,村裡的孩子學他,久而久之小啞巴就很少聽見自己的名字了。
羅恩穆爾喊了幾聲,見小啞巴自顧自地貼著牆角走,根本不理他,從大樹上一躍而下,幾下就堵在啞巴面前。
「真沒禮貌,沒聽見我叫你?」
小啞巴垂著頭,頓了一會兒,轉身想要掉頭,羅恩穆爾迅捷地換了個方向堵著。
「都不跟我問好?」
小啞巴終於抬頭,陰沉沉地瞪了羅恩穆爾一眼,卻把對方瞪出了滿臉的笑意。健壯的臂膀勾過小啞巴的脖子,另一隻手將他柔順的黑髮抓得凌亂無比,羅恩穆爾帶著小啞巴往前走,目標非常明確——
「今晚你來我家吃飯,小啞巴,你可真是會挑時候。」羅恩穆爾戲謔地說,「老頭子專門去集市上買了一隻霜獸,扔進鍋里從早上熬到下午,你雖然不會說話,想必鼻子是很好的——早就聞到了香味吧?」
小啞巴不會回應他,羅恩穆爾自言自語得也很開心:「你可得感謝我,要不是我被聖羅蘭學院錄取了,你恐怕一輩子都吃不到一口霜獸肉……你知道霜獸是什麼嗎?」
羅恩穆爾緊緊盯著小啞巴,眼裡混雜著驕傲、期待等複雜的情緒。終於,小啞巴如他所願地搖了搖頭。
「霜獸可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野獸,它的肉——你只要吃上一口就知道,其他肉根本比不上……你可真有福氣。」
在羅恩穆爾看不見的地方,小啞巴翻了個白眼,他想說其實你也沒吃過霜獸,想說書上說王都里就連貧民都不屑於吃霜獸,不過礙於生理的限制,這些話只能在肚子裡滾了又滾,漸漸沉寂下去。
不過,目前為止,霜獸的確是小啞巴吃過的最美味的野獸了。
躲在桑樹後,小啞巴兇狠地撕咬著霜獸的大腿——那是羅恩穆爾家送給他的晚餐,飢餓了一天的肚子發出滿足的響聲,他像是野獸一樣瘋狂地進食。
成年人一頓尚且都吃不完的肉量,小啞巴兩三下就解決乾淨,並且僅僅滿足了一瞬,隨之而來的是更加強烈的飢餓感。
小啞巴明白自己的身體不對勁,不過對此並不在意,也許他早亡的父母身上有非人種族的血脈,但那並不能讓他身體強健,至多每時每刻都用空空蕩蕩的胃提醒他——這種操/蛋的生活還要持續下去。
小啞巴不住在任何一個家庭里,他有自己的小窩,在琴納村的最西邊,一個用木頭堆起來的破舊小屋。
夜晚時,冷風會順著木頭之間的縫隙呼呼灌進屋內,狡猾地滑入單薄的被褥中,讓小啞巴在陰冷的環境中做上不止一個噩夢。
不過最近的幾天他都沒能入睡。
——小啞巴總覺得,琴納村的上空,似乎多出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