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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聽你學院的夫子說你學問上佳,品行恭良,不想今日一見,竟是這般信口雌黃,狂悖無狀之人,也不知你的夫子見到你這副模樣,該作何感想。」
元和安一驚,冷汗已簌簌而下。
他在學院中的考核一向出類拔萃,院中夫子也皆對他青眼有加,若是季大人去信一封將此事告知,只怕他的仕途就要毀了。
在座皆是寒窗苦讀多年,若是旁人這般說還有辯解的餘地,可若是這位大理寺卿下的斷語,只怕無人再願舉薦。
眾人一時皆神色惶惶。
季洲冷道:「你們自行回去同書院告錯,考核等級自降一等,此事我便不再追究。」
元和安聞言心下微松,還好只是降級一等,並不是逐出書院,相較而言已是給他們留了餘地,又聽季洲道:「但若再讓我聽及議親之言,有損吾妹聲譽,無論是否由你們所傳,這筆帳我都會算在你們頭上。」
元和安脊背發涼,忙不迭應下。今日之事,再無人敢多提半句。
待人走後,季洲方按了按眉心,自嘲道:「我自詡閱人無數,不想竟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元和安這般品行之人若當真娶了季芸,只怕要害她一生。
「現在知曉,總比日後知曉的要好。」商麗歌倒了杯酒,朝季洲舉了舉,「恭喜季大人,了卻一樁心事。」
飲完又倒一杯:「也恭喜季芸妹妹,遠離小人。」
季洲笑了笑,也倒了杯酒:「多謝。」
兩人同時舉杯,迎面一碰。
「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
身後驀然響起一道熟悉嗓音,似是剛從外頭進來,還帶著冬雪的涼。
商麗歌回眸,見是公子不知何時站在倒地的屏風之後,正是方才季洲所站的地方。他戴著紫玉狐狸的面具,面具下的黑眸有如萬丈凌淵,深不見底。
他頓了頓,忽而勾唇:「打擾你們了?」
商麗歌起身,有些驚訝:「公子怎麼來了?」
聞玉瞧她一眼,唇邊的弧度更深些許,眼中卻愈發無波無瀾,靜謐得如同一池死水,卻又透著徹骨的寒。
「你們這兒的動靜可不小,我還以為是誰膽大包天要砸了我這紅樓,不想,是大理寺卿季大人。」
季洲頓了頓,道:「抱歉,砸壞的物什我一定如數賠償。」
季洲是第一次見到這位紅樓主人,他瞧著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只垂手而立便如芝蘭玉樹,風華內斂氣度不凡。季洲對上他的目光,不知為何心下有些異樣,竟不想示弱率先錯開。
聞玉看著他道:「這幅屏風上的繡圖是由三十位名家繡娘親手所繡,做屏風的木材也是上好的紫檀木,價值八百兩紋銀。」
商麗歌微微蹙眉,八百兩對於其他的高官來說或許不算什麼,但對門庭清寂的季府來說,卻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了。
季洲應道:「應當的,只是我出門未帶足銀兩,我先立下字據,過後讓府中小廝如數奉上。」
「這倒不必。」聞玉道,「季大人的為人,我還是信得過的。」
「如此。」季洲拱手道,「今日多有叨擾,改日再向公子賠罪,季某告辭。」
季洲從商麗歌這側的廂房拉門出去,回首見商麗歌一直垂眸而立,在那位公子面前,竟是異常安靜乖巧,不由腳下一頓。
「今日是在下唐突,商姑娘也是受在下所託,我雖不知紅樓規矩如何,但請公子不要太過苛責於她。」
季洲話音未落,商麗歌便覺周遭一冷,抬眸見公子微微眯了眯眼,涼涼一笑:「我的人,就不勞季大人費心了。」
季洲唇角微動,終是未再多言,轉身離開。
聞玉跨過屏風,在商麗歌身前